夜羽凡沒空理會兩人之間的暗湧，她的一顆心都撲在了夜振遠的身上，看著父親蒼老憔悴的臉色，嗓音含著無法壓抑的哽咽，“爸，你可別嚇我……”
如果是其他的事，她肯定會聽從夜振遠的話，可宸梓楓對她做了那麼多惡心無恥的事，她做不到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離婚，她和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夜羽凡想著先把父親哄回夜家老宅，再好好向他解釋清楚後，他肯定會同意她離婚的決定。
可她完全沒有預想到，自己堅強了半輩子的父親，從未流過淚的父親，突然間渾身顫栗不止，昏花的老眼閃過濃厚的絕望，顫顫巍巍地彎下膝蓋，跪在她的腳邊，老淚縱橫道，“凡凡，算爸爸求你了，你先跟爸爸回家，行麼？”
那一刻，夜羽凡的心髒，如同被一顆顆呼嘯而來的子彈洞穿，汨汨流著的，都是她心底最深處的委屈和痛苦。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父親跪著求她。
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哪怕是父親跪著求她，她要離婚的心，還是堅定不移。
“爸……你別這樣，先起來，你先起來好不好？”
一瞬間，夜羽凡淚如雨下，蹲下身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攙扶夜振遠，但他似乎鐵了心，無論她怎麼努力，還是跪在冰冷的街道上，紋絲不動。
“凡凡，你如果不答應，爸爸……爸爸就死在你麵前。”夜振遠再次老淚縱橫。
傻孩子，你身後的男人，心腸狠毒殘忍，你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人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爸爸怎麼能放心把你交到這樣一個男人的手裏？
“爸……別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夜羽凡低著頭落淚，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光潔的水泥路麵上，暈染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心底滿滿的，是鋪天蓋地的悲涼。
明明錯的是宸梓楓，可父親不去逼迫他，為了顧全夜家的名聲，反而來逼迫她，難道虛無縹緲的名聲，比她一生的幸福還要更重要？
如果她不同意，爸爸會不會再次心髒病複發？
她可以不在乎宸梓楓的死活，但她在乎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
誰來告訴她，現在到底她要如何取舍？
“夜老先生，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急著要夜小姐表態，也不是辦法。”一向溫和淡雅的顧司迦，生出濃濃的愧疚感。
他貌似，好心辦錯了事。
羈景安冷眸瞥了眼夜羽凡，恰好掃到她臉上無法描述的悲哀，瞳孔裏，快速閃現一抹難以察覺的暗芒。
時機成熟了……
眸子一沉，他正要走上前把夜羽凡摟抱起來，就在這時，夜振遠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向右下腹，聲音蒼涼寂寥，“凡凡，是爸爸沒把你教導好，我這就去向你媽媽賠罪……”
“爸，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