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在日本出生,成長,每年隻是在假期,和爸爸媽媽一起回趟國,普通話竟然說得很好。小家夥搖頭晃腦告訴我,在班級裏,他幾乎什麼工作都做過。剛入學時,因為他個子高,他做過兩個月的擦黑板擔當。先停一停,擦黑板,擔當?這算什麼職務啊?孩子笑嘻嘻說,就是負責擦黑板的啊。每節課上完了,擦黑板擔當必須負責將黑板擦幹淨,給下一節課老師使用。
他自豪地說,班級裏的工作,我都做過。整理擔當(整理教室內的公共圖書)、保健擔當(帶身體不舒服的同學去醫務室)、電氣擔當(開燈關燈)、衛生擔當(負責教室衛生)、門窗擔當(開關門窗)……我還做過一個月的幫忙擔當呢,就是幫老師做一些輔助工作,可有意思了。
我的孩子好奇地看著他的同齡人,插嘴問道,為什麼都叫擔當啊?
同學的孩子撓撓頭皮,想了想,說,因為你要擔當起責任啊。班級裏的每項工作都有分工,每個人都要擔當一到兩項工作,過段時間就輪流一下。你擔當什麼,就得對什麼負責。
同學的孩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問我的孩子,那麼,你都擔當過什麼啊?
我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擔任副班長。同學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副班長是個什麼擔當,他弄不明白。而我和我的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
告別同學一家,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我喜歡擔當這個詞,它不是職務,不是官帽子,沒有班長的威風,甚至連小組長的威信也沒有,但它是一個明細的分工,一個具體的職責。在這個集體中,每個人都必須擔當點什麼,而一旦擔當了,你就得負責到底,擔當起一份責任。從日本人的教育,也許我們不難體會出,日本人的良苦用心。
從小學、中學,直到大學,我們中的很多人,都擔任過不同的班幹部。走上了社會,很多人又以謀個一官半職為榮。在官帽子滿天飛的年代,弄頂官帽子戴戴,也許不是什麼難事。可是,親愛的官們長們,你們擔任了官職,可擔當起了應有的責任嗎?
無論你擔當什麼,你首先擔當的,應該是一份責任。
一位母親的危機處理
1月24日,星期天。杭州。一個名叫山水人家的小區。寧靜的小區道路兩旁,停滿了私家車。誰也沒有想到,平時停得好好的小車,瞬間慘遭毒手,被利器劃得傷痕累累。停在路邊的幾十輛小車,無一幸免。粗略估計,僅這些劃傷的修理費,就需要四五萬元。有人報警。憤怒的車主們發誓要揪出惡意劃車的人。
小區的監控被調了出來,從監控錄像上可以看出,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幹的,大一點的像個小學生,腳下還踩著滑板車,小的估計才上幼兒園。他們一路走,一路劃。這是誰家的孩子?膽子也忒大了!太沒教養了!但監控看不太清,沒人認識這兩個孩子。
警方開始調查。網絡和第二天的報紙上,都報道了這件事。
第二天下午,一位婦女給派出所打電話說,劃傷汽車的是她的孩子。
她也住在那個小區。她是第二天,才從網上看到了小區車子被劃傷的帖子,帖子中描述的兩個孩子,大的很像她的孩子,而小的是她同學的孩子。當時,兩個孩子下樓去玩。時間、地點、兩個孩子的特征,都吻合。她趕緊跑到小區物業處,調看了監控錄像。果然是她的孩子。
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冷靜下來後,她是這樣處理的——
給派出所打電話,毫不猶豫地告訴民警,車是自己的孩子劃的,我們將承擔全部責任。
晚上,兒子放學回家。問他,是不是你幹的?兒子低頭不說話。她對兒子說,你是男子漢,是你做的,就要勇於擔當。兒子承認,是他幹的。又問他,如果你的折疊車被人劃傷了,你心不心疼?兒子說,心疼。她說,你的折疊車幾百元就可以買到,而人家的車,一二十萬,有的甚至上百萬,你說會不會心疼?兒子向她連鞠了幾個躬,說,媽媽,我錯了!
打印了一份致歉信,向所有被劃傷的車主表達歉意,並表示承擔全部責任和修理費用。致歉信複印了幾十份,張貼在小區所有的出入口和樓梯口。
聯係了一家信譽很好的汽車修理車,負責修理所有被孩子劃傷的汽車。
第二天、第三天,連續兩個晚上,等兒子做完作業,她領著孩子,挨家挨戶登門道歉。她要求,門鈴都由兒子自己來摁。這是讓兒子麵對錯誤的第一步。兒子在課餘折疊了很多張紙船,上麵都醒目地寫著“對不起”三個大字,他要將這隻船作為禮物,送給車主們。每到一家,孩子一進門就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劃車的後果這麼嚴重,請你們原諒我。”所有的車主都表示,原諒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