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約好了春天開花(2)(1 / 3)

前幾天,他打電話告訴我,他已經被那家外資公司錄用,開始進公司畢業實習了。他是我的堂弟。15年前,我的堂嬸,一個賢惠善良卻不幸的女人,被病魔殘忍地奪去了年輕的生命,享年32歲。她把她的愛織進了毛衣,溫暖著堂弟,也溫暖著我們的心。

寒風中的等待

朋友電話說,路上堵車了,讓我耐心等他。

冬天的天,說黑就黑了,呼呼的西北風,夾雜著零星的雨雪,將路上縮著脖子的行人,往屋子裏趕。我站在路邊,焦急而無奈地看著眼前的車流,緩緩移動。我抱緊身體,縮成一團,這樣稍稍暖和一些,平時坐在辦公室,吹著暖氣,還真沒怎麼感覺到冷流的氣息。

掂起腳尖,伸長脖子,朋友的車還沒有來。

寒冷,焦急,無所事事。

環顧四周,剛剛路邊擺滿的地攤,突然之間,仿佛都被寒風給卷走了。這是小區的一個出入口,如果在夏天的話,各種地攤會擠滿一地,一直熱鬧到夜深人靜。但今天這樣的鬼天氣,天一黑,路上就沒什麼行人了,自然也沒什麼生意,所以,小商小販們,早早地就收攤回家了。

小區大門的拐角,卻還有一個攤位沒收,是一個修鞋攤。

寒風掃落的樹葉,在空中翻飛。納悶:他怎麼還不收攤,難道這時候還會有誰來修鞋嗎?

修鞋攤的是個老師傅,一塊塑料皮搭在雙膝上,風一次次將塑料皮掀起,像個調皮的孩子。老師傅不急不惱,將塑料皮壓緊,繼續幹活。讓人奇怪的是,他不是在修鞋,而是在擦鞋。擦一會,抬起頭,兩邊看看,然後,繼續埋頭擦鞋。

我湊過去,看著他將一隻女式皮鞋,擦亮。好奇地問他,老師傅,天這麼冷,怎麼還不收攤啊?

他抬起頭,老花眼鏡滑落到鼻梁上,看看我,“本來是要收攤了,這不,等人呐。”

我看見他的身後擺著根拐杖,看樣子腿不太好,也許,他是在等妻子或者孩子來接他收攤回家?

“等個顧客來取鞋。”老師傅補充了一句。說完,又拿出一隻女式皮鞋,塗了點鞋油,噌噌擦起來。

我“哦——”了一聲,他一定是在等這雙女式皮鞋的主人來取鞋吧。我笑著問他,老師傅怎麼幫人修鞋,還替人擦鞋啊?

老師傅攤攤手,這不歇著也是歇著嗎,就順便幫顧客把鞋給擦一下。

他的鞋攤裏,擺放著幾雙舊鞋,都軟塌塌的,就這雙女式皮鞋,顯得高檔一些。估計他也就是把高檔些的鞋擦擦吧。問他,修這樣一雙鞋,得多少錢啊?

老師傅將目光,從我的臉上,慢慢移到我的鞋上。我腳上這雙皮鞋,是妻子送我的生日禮物,價格可不菲。老師傅眯起眼睛,像你腳上穿的這樣高檔的鞋,來修的還真不多,估計你們穿舊一點,沒等鞋子壞掉,就扔了吧?來我這兒修的鞋,大多是便宜的鞋。所以,一次也就收三五元錢吧。修高檔鞋的機會可不多。老師傅自嘲地說。

我有點尷尬地笑笑。難怪這麼晚了,他還在等著顧客來拿鞋,原來逮了筆“大生意”啊。可是,這麼晚了,天又這麼冷,她還會來拿鞋嗎?

老師傅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他從鞋攤裏拿出一雙工鞋,“我在等它的主人呢。”

那是一雙很舊的高幫工鞋,就是建築工地上民工們常穿的那種鞋。前麵都打了厚實的鞋掌,鞋幫上也看出剛剛修過的痕跡。等這樣一雙鞋的主人來拿鞋?我更迷惑不解了。

老師傅指指那雙女鞋,其實,這雙鞋的主人,一定會有很多雙鞋,這雙拿來修了,可以穿另外的鞋。又指指那雙工鞋,可是,像這雙鞋,它的主人可能就隻有這麼一雙鞋。今天早上,他送鞋來修時,我瞅見他就是趿拉著拖鞋的。如果他今天拿不到修好的鞋,明天他就可能還得趿拉著拖鞋。多冷的天啊!

原來是這樣。我的臉,忽然火辣辣的。

正在這時,我聽見了一陣喇叭的催促聲,循聲看去,是朋友的車。匆匆和老師傅告別,我跑向朋友的車。

坐進朋友開著暖氣的車裏,立刻溫暖舒服多了。

車開動了。回頭忽然看見,路邊,一個有點佝僂的背影,向小區門口拐角的修鞋攤走去。那會是取鞋的那個人嗎?

喊潮人樓大伯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喜歡驅車錢塘江邊,吹吹江風,煩惱也一掃而光。如果趕上潮汛,還能感受一番錢江潮,洶湧的潮水滾滾而來,驚淘拍岸,何等壯觀!何等快意!

認識了樓大伯。那天,一個人靜坐丁字壩上,想著心事。猛聽到江堤上有人大喊:“潮水來哉!猛如虎哉!年輕人,快點上來!”回頭,是個老頭,正站在岸上,一邊比畫著,一邊用帶著濃厚蕭山方言的蕭普話大喊著。怪他多事,擾了我的心境。我雖是外地人,在蕭山也工作了七八個年頭,錢江潮見過無數,對潮汛也略知一二。不理他。見我並沒上岸的意思,老頭急了,竟然用隨身帶的蒲扇,對著我的愛車一頓亂拍。這老頭瘋了!我爬起來,向岸上奔去。甫一上岸,隻聽身後嘩嘩作響,原來潮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悄悄追了過來。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