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傀儡幼帝朝不保夕(2)(1 / 3)

就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形勢下,八月十四日八旗王公列坐崇政殿東西廡,集議立君之事,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豫郡王多鐸、英郡王阿濟格、肅親王豪格、郡王阿達禮,貝勒阿巴泰、羅洛渾,貝子尼堪、博洛、碩托,鎮國公艾度禮,輔國公滿達海、費揚武、屯齊、博和托、吞齊喀、和托等,共商大事。

這時,索尼和鼇拜首先倡言“立皇子”。這是一種破例的非常行動。二十幾年來,任何軍政大事都是由八旗王貝勒公商議決定的,侍衛、固山額真、巴牙喇纛章京、梅勒額真等官將,雖然也列席會議,可以發言,但必須在王貝勒尤其是八旗旗主講完之後而且被君汗貝勒允許時才能陳述意見,且必須服從王貝勒的決定,像議立新君這樣頭等重要大事,過去從未允許也沒有一個大臣敢出來講話,更不用說是倡言了。

多爾袞立即根據慣例,喝令二人停止說話退出去。索尼、鼇拜雖暫時退下,但外有兩黃旗巴牙喇兵全副武裝包圍了宮殿,兩黃旗大臣們又站在殿內,手扶劍柄,氣勢洶洶,大有一觸即發之勢。這種情形,白旗三王未曾想到,他們可能後悔沒有把兩個白旗的巴牙喇兵也調至宮外,讓黃旗占了上風。

但白旗三王並非膽怯之人,豫郡王多鐸、英郡王阿濟格公開發言,力勸多爾袞“即帝位”。多爾袞看到兩黃旗大臣如此架勢,猶豫不決。多鐸等不得了,聲稱你若不做,“當立我,我名在太祖遺詔”。多爾袞反駁說,肅親王之名也在遺詔上,不獨你也,明確地表明了不同意多鐸或豪格繼位為君。多鐸遂改稱:“不立我,論長當立禮親王。”禮親王代善以年老推辭,建議立多爾袞或豪格。豪格見英、豫二王公開擁立睿王,禮王模棱兩可,鄭王沉默不語,心知難有勝算,便宣布我“福小德薄”,難當此任,而以退席相威脅。

這時,兩黃旗大臣見形勢在逆轉,肅王豪格被白旗諸王反對而退席,睿、豫、禮王成了新君的候選人,再不製止這一趨勢,先帝江山難保。於是,他們氣勢洶洶地“佩劍而前曰:吾等屬食於帝,衣於帝,養育之恩,與天同大,若不立帝之子,則寧死從帝於地下而已”。

禮親王代善見此情形,聲稱年老不預朝政,離席而去,英王隨即退出,豫王不發一言,鄭王亦不吭聲,會議處於緊張的僵局之中。

這時聰睿絕頂的睿親王多爾袞迅速地思考對策。形勢已很明顯,自己若要堅持登基,白黃四旗必然火並。勝負很難預料,且即使僥幸戰勝對方,四旗將士將大量死於血泊之中,八旗勁旅必然元氣大傷,十幾年來拚死廝殺爭取到的即將進軍中原的有利局麵便會徹底喪失,代價太大了。但若屈服於黃旗大臣的壓力,尊豪格為君,自己多年以來夢寐以求地要奪回被兄長太宗搶走的君汗之位,就毀於一旦,又太可惜了。怎樣才能兩全其美,既不致引起白黃四旗火並,又不影響掌權的利益?他突然從“必立皇子”四字中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立即宣布:黃旗大臣的建議,是正確的。肅王既然退讓,“無繼統之意”,那就立先帝之子福臨,不過他年齡還小,“八高山軍兵,吾與右真王分掌其半,左右輔政”,待幼君年長之後,“當即歸政”。眾讚同,遂定議。李:《沈館錄》第6卷,《沈陽狀啟》;《清史稿》第249卷,《索尼傳》。右真王即鄭親王濟爾哈朗,八高山係八固山,即八旗。

這個結局,表麵上看來,是兩黃旗獲勝,白旗未曾達到目的。因為,從八月十四日黎明索尼回答多爾袞時開始,兩黃旗大臣便一直堅持必立先帝之子,便堅決反對立白旗三王,而白旗睿、豫、英三王卻力圖奪回十七年前被太宗搶走的君位(後來多爾袞曾公開宣稱“太宗文皇帝之即位,原係奪立”《清世祖實錄》第53卷第22頁。),英、豫二王當眾跪請多爾袞即帝位,豫王多鐸還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薦,要繼位為君,現在,皇子之一當上了新君,白旗三王要向新君俯首稱臣,這不是黃旗得勝白旗失利嗎?何況雖然睿王當上了輔政王,而一向忠於先帝且表示支持皇子為君的鄭王也是輔政王,且名列第一,這也可保幼君無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