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本對湖廣時情講得很好,民貧兵困,戰亂頻仍,大災再現,餉缺兵單,實在是危急萬分,故順治帝立即降旨,令戶部速議具奏。戶部兩天內就奏呈應急之策說:湖廣額設官兵及定南王孔有德、續順公沈永忠之官兵馬匹,“歲需俸餉等銀一百五十一萬兩”,本省額賦雜項等銀一年總共隻有八十一萬餘兩,全部留充兵餉,尚缺銀六十九萬餘兩,已請準撥江、浙兩省正項賦銀及兩淮鹽課銀運往補足,但遲遲未運到,現再請撥兩淮鹽課銀十萬兩,以資接濟。③。
經過一段時間的批閱奏疏、召見群臣和多方訪問後,順治帝對兵民慘遭天災人禍極端痛苦之情,有了深刻的了解,但是怎樣才能解民之困,安民裕民,左思右想,未得良策,因而於順治十二年正月,速下諭旨求言,要求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直言時弊,呈奏良策。
正月十三日,福臨諭諸王大臣:“昔皇考上賓時,朕方六歲,正在衝幼,當時諸王大臣同心推戴,嗣紹丕基,及定鼎京師,奄有四海。於時睿王攝政,朕惟拱手以承祭祀,凡天下國家之事,朕既不預,亦未有向朕詳陳者,故於滿兵之艱辛,人民之疾苦,原未周知。自朕親政以來,五年於茲,焦心勞思,以求化理,夙夜祗懼,不敢荒寧。……乃疆圉未靖,水旱頻仍,吏治惰汙,民生憔悴,錢糧侵失,兵食不充,教化未孚,紀綱不立,保邦致治之道,迄今未得其要領”。諭諸臣盡職盡言。②③《清世祖實錄》第88卷第4―6頁;第6―7頁;第9―12頁。
第二天,順治十二年正月十四日,福臨又下達專諭,對滿洲將弁士卒說:
“朕以涼德藐躬,纘承祖宗鴻業,十有二年矣。睿王時,朕年衝幼,未預政務,爾等將士艱辛病苦,無由悉知。自親政以來,五年於茲,各官竟未有以爾等疾苦入告者,意爾等居官者自有俸祿,充伍者自有月餉,足以贍養耳。近聞生計蕭條,仆逃馬斃,而又各處征剿,整理器械,久在行間,不得安處。且年來水旱頻仍,秋成無望,無以聊生,此皆朕不德所致也。睿王時,爾等心期口誦,望朕於何日親政,安天下,共享太平,豈料竟虛所望,言念及此,夙夜焦思,寢食俱廢矣。嗟爾等將士,披堅執銳,露宿風餐,汗馬血戰,出百死一生,以開拓天下,勞苦如斯,朕豈忍複靳恩賞,有稽恤齎。但今封疆未靖,需用繁多,百姓未寧,錢糧逋額,是以朕懷莫慰。……稍俟豐足,即沛恩施,爾等其各知朕意。”②
過了五天,順治十二年正月十九日,福臨在這一日內,分別下達四道諭旨,一諭吏部等衙門,二諭吏部,三諭吏部、都察院及科道官員。這三道諭旨的內容基本相同,講述兵民困苦之情,諭令諸臣直言獻策。諭中說道:“年來水旱相仍,幹戈未息,滿洲兵丁困苦至極,饑寒百姓轉徙死亡”,“民窮莫拯,兵食不充”,“饑窘人民轉徙溝壑,滿洲兵士困苦無聊,災變未弭,時艱莫救”。第四道諭旨是諭戶部。諭中講道:“朕既為生民主,一夫不獲,時廑朕衷”。“豈意比年以來,水旱頻仍,幹戈未靖,轉輸旁午,人不聊生,蕩析離居,鬻及妻子,煢煢無告,輾轉呼號,想其怨谘,必歸於朕,言念及此,何以仰副祖宗付托之意,中夜以興,潛焉出涕”。③。
這些諭旨,對當時軍國大局、財經狀況、社會麵貌、吏治宦情和民生困苦兵丁艱辛的情形,講得非常清楚,可以說明很多問題,現僅就與順治帝本身最有關係的兩大問題,簡述一二。第一,這些諭旨生動地、鮮明地、準確地、深刻地、形象地顯示了少年天子的誌向、性格、作風與此時的心情,即求治心切,恤兵愛民,勇於責己,迫切求計,焦心勞思,憂慮萬分。第二,裕民無方,恤兵乏策。欲大施皇恩,重賞滿兵,以固朝廷之根本,無銀以付,要厚賜銀米,賑濟災民,而“荒政未修,倉廩無備”,要大蠲錢糧,輕徭薄賦,“又恐國用不足”,“兵食不充”,一句話,無銀無米,又不能大減額定賦稅,這就是少年天子麵臨的嚴峻形勢。
二、免除加派停築避暑之城。
盡管國庫空虛,入不敷出,歲缺兵餉巨萬,群臣籌銀無計,但順治帝牢記母後民為國本的教誨,竭力設法減輕兵民痛苦。在不能大減額賦大量賜予兵民銀米的形勢限製之下,他主要采取了幾項重要措施,以略紓兵民之困。首先就是免除築城之加派賦銀。
順治七年七月初四,攝政王多爾袞下了一道長諭,宣布加派築城錢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