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要是心地坦蕩,平時就不會沒事專門繞過大師哥走了。”六猴兒得了理,得意洋洋起來。
“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人在照顧麼?”
“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人,你本該是和他最親近的人啊!”劉葑道,“如果你真的當他是親哥哥一樣看待,還會介意他身邊有多少人在麼?”
嶽靈珊眼光怔忡,淚如雨下。
“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對不起大師哥,以為我鐵石心腸,看著他死都無動於衷是不是……我也曾經為他做過許多事,一心希望他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君子,他卻總是令我失望……我為了他的傷能好,甚至去偷爹爹的紫霞秘籍給他,他領情了嗎?我對他的付出,一文不值!”
“那你為什麼不把你的所思所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令狐兄呢?”劉葑道,“自己單方麵的妄下結論,還未真正開始就止步不前,這樣不是太草率了麼?”
“我的喜好,他早已明知,但他不肯為我而改變……”
“原來你計較這個!”陸大有歎了一聲,“嗨!大師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早就成型了,一時之間怎麼可能改得掉?師父師娘勸了都沒用,可你能說他心裏沒有師父師娘麼?為什麼你不能夠試著體諒他?長歪了一點的樹,本質上不還是好材料嗎?為什麼你非要把它掰得直直的?”
“他有他的脾氣,那我的脾氣呢?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他不要惹事生非,希望他處事莊重,為人敬服,能夠為爹爹分憂,將來還能夠支撐起整個華山派,我錯在哪裏了?”
“嶽姑娘,令尊嶽師伯的風範,世間有幾人及得上呢?比起外表,一個人的內在才最重要……”劉葑回答道,“還記得去年的時候,令狐兄以一人之力,對抗實力遠過於他的田伯光,鬥智鬥勇,扶危濟困,這不就是為人敬服的典範麼?在我看來,令狐師兄的才智、人品足以支撐華山門戶。”
嶽靈珊怒目橫眉:“你是說我隻注重外表,不懂得看人?”
額,看來隻要是人,都不喜歡被人教訓,現在的她對著劉哥哥說話,語氣已經不那麼客氣了。
“難道不是麼?”陸大有反問。
劉葑也沒有否認,繼續說道:“一個人要是養尊處優慣了,就像一隻關在籠子裏的小鳥,將來注定是禁不起風浪的……怎麼看人,怎麼對事,都必須學習,重要的是要麵對現實--從自己能做的事情開始,一步一步去改變。”
“你在譏諷我,說我被我爹娘給慣壞了,什麼都不懂,隻知道無理取鬧!”
“嶽姑娘,如果你真的存有為你爹娘分憂的心意,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譏諷你的意思……你也好,令狐兄也好,都不可能永遠藏身於嶽師伯的羽翼之下。親眼目睹了金盆洗手大典上的事情,你還沒有覺悟到什麼嗎?
”
“我知道,正道和魔道應該截然兩分,不可同流而汙。”嶽靈珊說。
呃,嶽小姐好單純啊。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能這麼簡單地加以區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不,你大錯特錯了,這隻是借口而已!”劉葑答道,“左冷禪狼子野心,他想一人獨大,把五嶽劍派變成他的一言堂。衡山派不肯屈從,所以他製造事端,分裂衡山……經此一事,衡山派的實力大減,今後遇上什麼事情,已經沒有說話的份了。”
我現在才明白,我爺爺和劉正風,都隻是左冷禪掃除異己的犧牲品而已。
陸大有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劉公子說得極是。我們此次下山,起因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上個月,劍宗殘餘的那幾個鳥人,受了嵩山派的唆使,前來華山鬧事?要不是成不憂那鳥人重傷了大師哥,那六個怪人也不能把大師哥整治得那麼慘……還有前幾日在道上遇到的那次伏擊,要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神勇,又有采花賊和曲小妹幫忙,大夥兒可不是全軍覆沒了麼?”
搞半天,致使令狐衝重傷的始作俑者是叫成不憂的家夥啊……為什麼都沒人提醒我這重要的事實呢?那我以前在儀琳麵前的表現,對她說的那些重話,算怎麼回事啊?
劉葑點了點頭。“照此看來,五嶽劍派內部,很快會有驚人的大變故。你和令狐兄,一個是嶽師伯的女兒,一個是華山派的大弟子,這種時候鬧矛盾,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麼?”
嶽靈珊的表情越來越顯得驚恐不安,久久說不出話來。劉葑細細打量她的神色,躊躇了好一會兒,又說:
“這些天,我給嶽姑娘講了那麼多五嶽劍派的舊事,用意就在這裏。嶽師伯縱然精明強幹,畢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他一個人,要承擔這麼多的事情,該有多艱難……我隻是個外人,不方便插手你們華山派內部的事情。我希望嶽姑娘能夠迅速成長起來,有一天能成為嶽師伯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