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犯規(2 / 2)

現在的情況是,她是高高在上、名副其實的聖姑,而我不過是匍匐在她腳下的教眾家屬,螻蟻中的一員。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就算她對我這當年玩伴依然存有那麼幾分眷顧,有時候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對我與對其他人之間的明顯不同,但我心裏實在不能說不害怕她的。

“平爺爺,我就不去了。反正就我這點微末本領,東方不敗也沒把他的三屍腦神丹浪費在我身上。”

平一指要去見她,多半是為了通過她好向東方不敗求取三屍腦神丹的解藥。說起來也有點諷刺,天下第一名醫,自己卻是被毒物控製的,而且這麼多年居然都沒有配出解藥來。人的智力畢竟有限。這世上確實有醫術精湛如他,卻也解決不了的疑難病症,一點沒錯。

“你和聖姑不是昔年舊友麼?一起玩大的交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機緣。聖姑畢竟是個姑娘家,喜歡女伴。上次我見她,她還向我問起你的。她是真心關懷於你,並無虛假。”

這個我相信。但正因為這樣,我才千方百計地想保留若幹年前她在我心中的那個完美姐姐的形象,不希望現實打破我的夢境。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有奴才巴望著去見主子的呢?還不是躲得越遠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來,那才順心呢。”

沒錯,聖姑任盈盈也好,教主東方不敗也好,事實上他們都是主掌著別人的性命,踐踏別人的生存權的。我一點都不想接近這樣的人。

“你這小鬼頭,把你爺爺的脾氣學了個十成十,就不是拍馬奉承的料子。要是你肯學,什麼藍鳳凰,白鳳凰,根本輪不到她在聖姑麵前露臉。不過你要真成那樣了,也就不是曲洋的孫女了……”平一指側頭思索一會兒,又道,“可是我跟你說,聖姑比起東方教主、楊蓮亭那些人,要好太多了。你還真用不著說那些個惡心巴拉、無恥到極點的奉承話。隻要你肯稍稍示好,聖姑給你的好處,必定是享之不盡。”

這些年日月神教裏頭,溜須拍馬之風盛行,那是事實。我和爺爺已經好些年沒固守在大本營了。任盈盈位高權重,平日裏也少不了有人奉承,如果她真喜歡聽那樣的話,也就不必離開黑木崖,跑到這麼個地方清靜來了。這一點,她的確比東方不敗要強。但這不足以成為我去見她、親近她的理由。

“平爺爺,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想要什麼好處。隻要這些大人物離我遠一點,我就感激不盡,恨不得天天燒高香了。”

平一指勸了一陣,不見湊效,也就作罷。“那我自己去見了。你小孩子家,既然出來了,索性逛逛。整天悶在屋裏,也不是個事。”我點點頭,聽他去了。

一個人逛大街的日子,還真是好久沒有過了。洛陽是曆代皇帝之都,規模宏偉,有許多文物遺跡。如果爺爺還在的話,他肯定高興極了,說起話來都會滔滔不絕。他從來都是我最好的導遊。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裏的有價值的一切,全都來自他。

“死丫頭,走路不長眼睛啊!快閃開!”一輛馬車自北向南,疾衝而來。

該打!光愣神了,都沒留意到。但就在這一刻,正好有一雙手及時拉開了我,同時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是幻覺嗎?他怎麼會在這裏?還出現得如此恰到好處……憑我的本事,躲開不是問題,但我根本不想自己努力,任由對方嚴絲合縫地將我攬在懷裏……這不是我要犯規,而是當事人自己主動靠近我,不是我的錯……

“要被車撞了,看到沒?要不是我扶住你,你就慘了。”

他這是,在對我說話?四目對視。他的眼睛不算大,可是深不見底,很容易讓人掉進去。真危險。

“我,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他的聲音簡直稱得上溫柔。

“你手勁太大,勒住我了。”

他立刻鬆了手,望了望四周,咳嗽了一聲,說:“我,我跟我表哥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去賞花。這就先走了。”

然後他急急忙忙地離去了,頭也沒回一個。又沒有人追他,至於走這麼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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