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滑,銅鏡“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我心中滿是不安,呆了很久,才應聲:“林公子,大清早的你吼什麼?你以前也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我……”
“曲非煙,我看錯你了!枉我一直相信你,待你一片赤誠……忘記了你一直是個謊話連篇,自以為是,喜歡將自己意願強加給他人之人!”
他以前從來沒用這麼大的嗓門對著我說話,所以我呆了更久的時間才答話:“林公子,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指責我?還有啊,不知道誰當初說過,不管我說多少謊話,他都不會介意……”
“你還在這裏裝糊塗!我一早就知道,你智謀心計勝我十倍,但那都是對別人,並不是針對我,所以我大可以裝聾作啞。可是如今,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因為我揭穿了你下流的心思麼?既然心裏有氣,當時你怎麼不罵我?現在卻莫名奇妙地跑來發火……原來你特地跑到這裏,就是來跟我算隔夜仇的……”
“誰說是那件事……那根本算不了什麼……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他的臉瞬間紅得像火燒一樣,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地:“你,不管你把我想成怎麼樣,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為何偏偏要把辟邪劍譜盜走?”
除了辟邪劍譜,別的都不在乎。他還是昨晚上的那個他,一點都沒變。我的心冷了下來。
“辟邪劍譜,不是已經交到你的手上了麼?”
“不錯,你是交到我的手上了……”他冷笑一聲,“可然後呢?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你就換了一副麵目,把它又給偷回去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咦,有人從你手上把辟邪劍譜給偷走了麼?”
“事到如今,你還在這裏裝模作樣?你真的很高明,你比左冷禪、嶽不群那些人都要高明得多!”
“原來我在你心裏,已經不堪到和那兩人相提並論了麼?”
他把頭一偏,話也不說,分明是默認的意思。
“姓林的,你,你討厭!辟邪劍譜不見了,你不去找,反而跑來衝我發脾氣!昨天一整晚我都呆在這兒,哪兒也沒去。這兒的人可以為我作證!你要不信,大可以去問!”
“去問!問什麼?你詭計多端,早已謀劃周全,我能問出什麼來?辟邪劍譜剛剛到我的手上,立刻就有人來偷。這是巧合麼?而且,昨晚上那人……隻是盜走辟邪劍譜,沒有傷我一根毫發……除了你,還會有誰?”
“這就是你的理由?不錯,太充分的理由了……若是別人,你哪裏還會有命在?這世上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把你放在心上麼……”
到底是誰做下的呢?平一指?田伯光?除我之外,知道林平之會有辟邪劍譜的,世上隻有這兩人了。一定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因為我才做這件事情的,那就跟我自己去偷了也沒什麼兩樣……可是他們兩個也都是原則性極強的人,按理說不該做出這樣事情的,僅僅因為關心我,就令他們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和信念,我實在不能夠原諒我自己……
“你承認了……你自以為是真心為我著想,就可以為所欲為?”
“沒錯,是我拿的。你要我認,我就認了。這下你開心了,滿意了?打算拿我怎麼辦呢?要殺了我麼?”
他的氣勢反而有些弱了,長歎了一口氣,許久才道:“你把它交出來,還給我,我就當這事情沒發生過。”
“抱歉,我做不到。因為我已經把它毀掉了。這世上再也沒有辟邪劍譜這樣東西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不可以當它沒發生過,這是林公子你教給我的……”
“你,你……”他簡直說不出話來,然後瞪視我許久,突然一甩長袖,“曲非煙,我不會原諒你的!今生今世,我林平之絕對不會原諒你!”
“你這渾小子,竟敢這樣對待非非?良心被狗吃了嗎?”平一指驀地出現在門口,然後他給了林平之一記響亮的耳光。
“告訴你!那辟邪劍譜是我老頭子拿了毀去的,不幹非非的事。我要你立刻向非非道歉。”
“不必了!”我說。
“你拿的也好,她拿的也好,又有什麼分別?”林平之十分沮喪,“你要打便打,要我道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