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那些過去的事情還是清晰可見,就像是昨日剛剛發生了,晚上做了一夢,今個兒起來尚可慢慢回味。
君老還需待在宮中陪著七皇子,葉瑾瑜依舊是帶著笑說能用轎子送溫若欣出宮,介於她整個人還處於放空的狀態,也沒什麼推脫,坐進軟轎,才頗具憔悴意味的閉上了眼。
那時她十一歲,他十四歲。
恰逢她小姨成親,當新娘著一身正紅的從鏽金繪鴛鴦的喜轎中被媒人背出,在那之前幾日,她救下一隻瀕死的喜鵲,卻不料那日向來乖巧的喜鵲卻不安分的從她肩上撲騰了幾下翅膀,不小心扯開傷口,又掉落在地,就落在媒人腳下,傷翅的鳥,的確是不吉利的,好在一番鬧劇後溫若欣總算是捉住了那隻鵲兒,這才堪堪趕上吉時。
她的太祖母麵上沒說什麼。可是夜裏,就把她逼到家門口跪著,長者衝撞不得,盡管滿腹委屈,還是不得不跪。
夜裏風涼,對當時她一個孩子來說,壓根受不住長久的跪地,奈何兩側都有家丁作著委屈臉說著他們也沒法子,娘親也被驚醒,顧不得披上什麼外裘就跑去向太祖母告饒。
一時間熙熙嗦嗦的談話聲也聽不出什麼名堂,溫若欣隻覺得這膝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也不必說直挺著不得動彈的腰,風有些肆意地揮灑其張揚泠冽,不知道娘親說了什麼,大概讓太祖母心軟了,又是個值夜的家丁在兩者的耳畔說了許久。
他們就往回走了,帶著憐憫的眼神順手帶上了家門…是的,帶上了家門。娘親的抽噎聲也隨著門厚重關閉的聲音響起,夜裏靜的可怕,樹枝陣陣拍打都顯得有些喧鬧,遠處傳來不知是狗叫還是浪叫隻是瘮人,悵然間,溫若欣覺得憤怒卻又無力,想到獨自一人到突然害怕了起來。
然而手上一重,像是被人握住了,力道不小而且泛著冷意,還沒等溫若欣叫出聲來,就被捂住了嘴,拉了起來,尚未站穩,那人又將握著她的手搭上她的肩將她向後這麼一拽,動作倒也不大,力氣也沒有怎麼用上。
溫若欣狀似被嚇得不輕,磨磨牙就向那人手指上咬,他一吃痛,就讓她逮住了機會大叫。
“救命!救……唔”
然後就是聽不清晰的囈語。
裏麵的人大抵是聽到了外頭的喧嘩,全府的燈都亮起來了,眼前突的一晃,那人的手握住溫若欣的手腕帶著就跑,也不顧她的大喊大叫,一個勁地跑,她拗不過他,腿腳因跪得太久而脫力,愣是出了薄薄的虛汗。
沒什麼力氣抵抗男子的溫若欣,倒是開始哀歎自己命運的不幸了,再反觀那人,一襲白衣,發絲倒也飄揚,比起溫若欣較為修長的身子和手的大小及力度,都不難看出是個男子。
隻是這下顎的輪廓,耳下脖頸處的一顆極小的,嗯…朱砂痣,甚至是這樣一身白衣,繡著鬆紋的白衣,可謂是像極了齊燁?
她這會兒倒是沉靜下來了,要說她一個十一的小娃娃,別人能看上眼擄走了不成?而且這人身形看起來並不高大隻是比她高了半個腦袋的樣子,心裏有些篤定了,試探著回握住男孩的手,“齊燁?”
他腳步漸次,悶悶地回了一句是,放開了手示意溫若欣進門,而眼前赫然是一座祠堂,風又大了不少,眼下逼於無奈就不得不在祠堂內待上一宿,也沒多餘的話,齊燁率先進了祠堂。溫若欣這才能看清他的樣子,此刻臉色變得極為蒼白,身子好像都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