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讓溫若欣想起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整個人都像是浸在了涼風中泛著清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冰冷的，他席地而坐全然沒了剛才一時半刻的蠻力，薄唇抿著卻還是能聽到些許喘息，縱然有些狼狽卻還是展開衣角鋪在地上。
伸出手拍了拍衣角讓溫若欣坐在上麵，當時的齊燁不過也僅僅是個孩子，但又多了幾分同齡人的老成，許是自幼喪母的關係，他的懂事他的冷靜一直讓他不合群，如今這般舉措也是讓溫若欣看不懂。坐在他的衣角上，她遲疑地用指尖攥住他的衣袖。
“今夜興許要再次呆著了，不過也好，我也不想回去。”齊燁沒有做聲，有點乏累的閉上眼，“燁公子該不會是……等了許久吧？”
他依舊閉著眼，回答地很輕，“今日人群中唯獨看到若欣姑娘你一人上躥下跳的，甚是熱鬧。”
聞言她驀的臉一紅，仍是一副好奇的樣子，“燁公子…都看到了？”
“是啊，今個爹爹外出商榷生意，我們就晚到了，遠遠見著正巧見你捉住那隻喜鵲，之後沒尋到你也就隨著爹回去了。然後……”
溫若欣伸長了脖子作出側耳傾聽樣，揶揄的盯著他。
齊燁這人，素來就容易害羞，他沉默寡言，可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其注定，被眾人排擠的他並未讓溫若欣認為他孤僻，反而覺得他啊，就像是翩翩君子，可以隨時保護別人，麵對大亂也不過是一臉“爾等喧囂過已”的樣子，可靠極了。事實證明呢，這的確是事實。
但即使觀其外表堅強淡然，內在卻容易害羞容易陷入自己設的牛角尖。
那時她主動上前同他聊天，也沒能料到這一聊一晃眼的過的就是好幾年。
遂果不其然就看見他耳根漸漸紅了，顧左右而言他的輕咳一聲，將頭別過去。
“然後？然後是什麼呀？”
“然後……想著以府上太祖母的性子怕是不會放過你，隻是礙於麵子所以沒有責怪，不太放心便來了，卻始終沒什麼機會，你家的家丁看管著你，我隻好在一旁的矮樹中等待，如今想來，當是我隻顧著帶你跑，現既不能去我家，也不可回你家，隻能堪堪屈就在這座祠堂裏，說不定就是一整宿，我到算是十足的大逆不道也過於魯莽了。”
像是被他的坦誠驚到了，溫若欣嘴一開一合竟是說不出什麼話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很自在地避開了大逆不道一說，“要是沒機會，你豈不是要等一晚上？從前一直都想問，燁公子對我從小就對我那麼好，為什麼呢？”
齊燁轉過頭來，溫潤的笑開，“哪是我對你的好，若欣對我的好，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若是說到原因啊，是……”
遠處聽到喧鬧聲，燈盞一下就把有些昏暗的祠堂照亮了，來者除了溫若欣的爹娘和太祖母還有齊父和幾個家丁。一下子卻變得很沉寂，直到溫母摟著溫若欣哭泣方才有了點聲。
太祖母臉上很不好看，仿若下一刻會興師問罪一樣，齊父的臉色晦暗不明倒是增了幾份沉穩，一群人熙熙攘攘回到溫府，沒想到齊燁竟是對著溫太祖母一跪。齊父也是一愣，旋而又釋然了。
這一跪倒讓溫若欣燁覺得自己沒有及時回去著實不像話，覺得氛圍不太對了，一掀裙裾也是一跪。
“今日的事是我的錯，還望溫太祖母莫要怪罪若欣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