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希明顯能感覺到淮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錯身站在淮楚身邊。淮楚看看他,示意他自己沒事。
“姐姐,你來了!”袁橙橙大喊一聲,跑到袁清麵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橙橙,生日快樂。”一向一絲不苟的袁清難得露出了笑容,多了幾分女人樣。
袁清、袁橙橙……淮楚瞧著她們兩人的眉眼還真是有一份相像,但樣貌的話,袁清比袁橙橙要精致漂亮一些,身材也屬於纖瘦型的。
袁橙橙看著站在袁清身邊的肖恕,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著問:“這位帥哥是?難不成是你男朋友?”
“這位是我老板肖恕,隻是順路送我過來而已。”袁清解釋道,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眼底的笑讓人無法忽視。
“哦?原來是順路哦……我是袁橙橙,袁清的堂妹。”袁橙橙大大咧咧地伸出右手。
肖恕伸出手回握了一下:“你好,我叫肖恕,鍾淮楚的男朋友,祝你生日快樂。”
“哦!原來是……”袁橙橙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三人的關係,微微有些複雜的樣子。
她姐姐袁清的老板是肖恕,肖恕是鍾淮楚的男朋友,鍾淮楚又是她喜歡的鍾哥哥的親姐姐。
剛才的誤會讓袁橙橙的臉頗有些發綠,扭頭向淮楚看去:“鍾姐姐,原來他是你男朋友啊!”
淮楚看著袁橙橙滿臉的不好意思,又瞧了眼肖恕,說:“嗯,他是我男朋友。”口氣淡淡的,既沒上前和肖恕站在一起,也沒有過多的別的表示。
倒是肖恕很自然地走到她的身邊,牽住她的手。客人裏有從事金融貿易的,自然認出了肖恕,不由得和身邊人竊竊私語,有些還想著要如何和這位城中新貴攀上交情。
他們來參加小咖啡店店員的生日會,卻沒想到會遇到鼎鼎有名的肖先生,更沒想到另一位店員也曾是家世顯赫的。
“怎麼不見你媽媽?我很久沒見過她了。”袁清不動聲色地將袁橙橙拉到自己的身邊問道。
“我媽她這兩天出國開什麼研討會了,要半個月後才回來,所以趕不上我的生日。這麼多年了,她老人家給我過生日的次數屈指可數,我都習慣了!”袁橙橙說著,眼睛卻朝鍾淮希所在的地方看去。
小心思被袁清看得清清楚楚,她牽著袁橙橙的手走到淮楚姐弟麵前,說:“鍾小姐,許久不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遇到。”
淮楚輕笑一聲,開口道:“袁小姐客氣了,沒想到你是橙橙的姐姐。”
在她的印象裏,袁清是一個行事風格很老練的女人,即使她的年紀不大,但有一種超出她本身年齡的成熟與幹練。
“我不打擾你們了,橙橙跟姐姐去拿點喝的。”袁清拉著袁橙橙便往吧台走,淮希也開口道:“我去幫她們。”
“裏麵有點悶,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肖恕看了看淮楚。
淮楚點了點頭,跟在肖恕身後。兩人沒有牽手,而是一前一後地走出咖啡館。
他們走到門口時正好遇到了因為忘記拿賀卡重新回來取的小櫻和她的媽媽。
小櫻抬頭看向肖恕,隻覺得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比她同學喜歡的那些明星還要好看。
肖恕衝小櫻笑了笑,便繼續往前走。淮楚則感覺小櫻媽媽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還不時地朝肖恕的方向看了好幾次。不過她並沒有在意,跟著肖恕走到了街角。
“怎麼不接我電話?”肖恕開口道,顯得很疲憊,伸手撫了撫淮楚額間的長發。
“沒聽見。有事嗎?”她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肖恕向前走了兩步,將她擁入懷中,她這樣若無其事的模樣倒有些難為他了。他知道她不開心,知道她這幾天都有點小脾氣,知道她在意他收購嘉士。
可這一刻,他隻是想抱著她,而不是哄她。可能是他自己的私心,想要找一個慰藉。
淮楚任由他抱著,她能感受到他周身的疲倦,能感受到他懷裏的溫暖,和屬於肖恕的獨有味道。
肖恕見她一直傻呆呆地站著,便自作主張地將她的手拉起,搭在自己的腰上。淮楚微微歎了口氣,問:“很累嗎?”
她的手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可能在許多人的眼裏,肖恕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可是隻有她知道,他也是個普通人,有著常人的喜怒哀樂。
“不累。”他嘴上說不累,但此時靠在淮楚身上的他明顯慵懶放鬆了許多。
“可我有些累了。很多時候我不清楚你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你對我很好,可是好到讓我有些莫名其妙。”這麼久了,該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了。
“原來我讓你感覺很累。”他木然地將她推出懷抱。
周身的溫度一下子消失了,淮楚頓時清醒了幾分。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憤怒,她終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別的情緒。
“難道你覺得我對你的好是你的負擔嗎?”他說著,眼中的怒氣又增加了一分。
負擔嗎?淮楚笑了下,答案她很清楚。
“你認為呢?”如果連這點心思都猜不到,那她真的要重新考慮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你在考我嗎?”
認識她這麼久了,她什麼時候是在生氣,什麼時候是在玩笑,他分得很清楚。
“如果你覺得這是考驗的話,我無話可說。”她側過身子,靠在牆壁上。
肖恕跟著她靠在牆壁上,微微側頭,目光深邃。
“淮楚,我跟你講個故事吧。”他輕歎了一口氣,“還記得大衛嗎?”
“大衛?”聽到這個名字,她回想起那個晚上,她是因為誰被誤會的,那時的她還隻是個小小的服務生,是他替自己解的圍。
“那個小提琴家?”淮楚問道。
肖恕點點頭。彼時一陣風吹過,淮楚微微縮了縮身子,肖恕看到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而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自負的人。少年成名讓他過早地享受到被人追捧的感覺,那時候的他目中無人,令周圍人都有些討厭他,很多人都等著看他栽跟頭。
“在一次很重要的演奏會中,他的琴被人做了手腳,演出出了很大的失誤,這讓他嚐到了從雲端摔下來的滋味。他開始整日整夜地酗酒,後來在酒吧和別人糾纏時被人打傷了右手。”
“但他卻遇到了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來幫助他開導他,最後還愛上他,你是想說這個嗎?”淮楚低聲說了一句,這樣的故事她聽過太多,多到她覺得無趣。
肖恕笑了下,然後揉了一下她的頭發,說:“你隻猜對了一半,女孩幫助他開導他,但並不代表那個女孩是個善良的人。恰巧相反的是,她是一個騙子,她將他最後的財產都騙光了,然後離開了大衛。這對大衛無疑是致命的一擊,他的人生徹底被擊垮了。”
“後來呢?”大衛的結局淮楚是知道的,但她卻不知道在此之前他經曆了什麼。
“後來他瘋了般想要找到那個女人,他覺得很生氣,生氣自己居然會被人騙得傾家蕩產。更可氣的是自己居然忘不了這個女人,他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騙子。最後那個女人被他找到了,他賴在她的家裏不走,聲稱要拿回屬於自己的那筆錢,女人不理他,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每個月女人都會在大衛的房間門口放一個信封,裏麵是他這個月除去生活所需的所有錢。就這樣他們生活了兩年,兩年裏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沒有任何交流。女人用了兩年的時間還清了欠他的所有錢款,可就在她還清那筆錢之後又消失了,這次大衛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瘋狂地找她,而是選擇等待。”
“最後那個女人回來了嗎?”淮楚問道。
“回來了,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形式。”肖恕點了一支煙,煙圈氤氳在空氣裏,久久無法散去。
叮咚!門鈴聲響起來,大衛從沙發上站起身跑去開門,他滿心期待是她回來了,打開門一看,隨即失望地低下頭:“你找誰?”
對方是一個黑發黃皮膚的少女,眉眼清秀,穿著黑色的大衣,手裏捧著一個盒子,身後還背著一個小提琴盒,她問:“你是大衛·利茲?”
“嗯,你找我嗎?”大衛沒好氣地回答,他沒興趣應付外人。
“算是我找你,但嚴格來說是又不是我,我隻是帶安妮回家。”她徑自走進屋,不管大衛是怎樣的一個心情。她的腰背直挺挺的像隻驕傲的小孔雀,可她的背影卻飽含著濃濃的憂愁,這讓大衛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安妮?我想你搞錯了,這裏沒有一個叫安妮的人。”聽到亞裔女孩說送安妮回家,他就覺得更加莫名其妙,這裏隻住過一個女人,她叫作簡。
女孩拿著鑰匙打開了最裏麵的房門,大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那是簡的房間。他從來都沒有進過她的房間,那裏像是這棟房子的禁地一般,是他無法觸及到的地方。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房間的全貌,幹淨整潔,粉色碎花的牆紙不再像最初那樣漂亮,似是因為時間過久而顯得有些發黃。牆壁上掛著一幅相框,裏麵是兩個有著相同模樣的少女,一個笑得張揚,一個笑得恬靜。
大衛感覺有些錯亂,在這兩年裏他從未見過她笑。但是他覺得她笑起來應該很恬靜的,而不是最初那個他認識的笑容張揚的姑娘。
女孩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梳妝台上,用手輕輕撫摸著盒子,轉身對大衛說:“這是安妮送給你最後的禮物。”
她將一直背在身後的琴盒交給了大衛,裏麵是一把很名貴的小提琴和一封信。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衛不安地問著女孩。其實他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不願意承認。
“我想你看了這封信就會知道了。”女孩冷冷地說著,同樣她也看著牆上的照片,眼眶已經開始泛紅。
大衛放下琴盒打開信,映入眼簾的是最熟悉的字跡,這兩年她不肯和他說話,隻是必要的時候留些字條。
親愛的大衛:
兩年的時間,我們從未說過一句話,很抱歉,原諒我不能和你說話,因為我根本就不是簡,我隻是她的孿生妹妹安妮。在你來之前的三個月前,簡回到我這裏,說自己從一個傻子那裏賺到一大筆錢。那幾天她過得很快活,卻好景不長,在一天晚上遇到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