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念舊的人,是善良的人,荊銜燭無疑就是個念舊的人,雖然從外表看上去,他有著大多數年輕人的張狂和桀驁,但不同的是,在這一刻,我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無盡的哀傷和懊悔,這種眼神,我知道,那是有著不同尋常人的經曆和過往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此刻,用骨堆搭起來的篝火,閃爍著磷星,“啵啵”直響,麵對搖曳的綠焰,荊銜燭走神了。
截昕霖和張虯臾沒有叫醒他,同一時間看向了我,兩人的眼神有著不同,但無疑都是好奇,其實我也一樣...
在我問出那銅鑼的同時,他們說出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名詞,那就是南迦巴瓦.咯喏耶,這聽起來有點像藏語,隻是不知道說的是人,還是地方。
或許是因為都認識葛老道的緣故吧,張虯臾在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樣子時,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就拍了下我的後背,輕聲道:“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這銅鑼的名字,聽起來像是藏語啊?”
我詫異看向張虯臾,點頭稱是,並問道:“這裏頭有什麼講究嗎?”
“當然有了...”張虯臾在這個時候,指了指周圍的青銅蓮花紋路道:“你知道這些蓮花圖案的真正來曆嗎?“
要說這蓮花圖案的真正來曆,我也隻是聽來的,其實並不確定,所以在聽到張虯臾問話時,顯得有些尷尬,隻能試探性道:“額...白蓮教?”
“白蓮教?哦...也對,確實是由白蓮教帶進中土...”張虯臾點了點頭,接著為我補充道:“不過,白蓮教的起源,並非是中土,關於這點,我想你在很多電視劇裏也該看過,歸根結底來說,它是被藏教文化所改變的中土教派,所以說穿了,還是藏教,我記得最早的白蓮教,好像是叫摩尼教來的,其實也就是佛教。”
我聽著張虯臾細數白蓮教的來龍去脈,有些詫異的發現,我似乎有些走眼了,因為眼前這憨厚的漢子,並非是莽漢,而是個有著跟葛老道一樣淵博知識的人。
“哦...原來白蓮教也是佛教啊...我說他們怎麼一直讓人行善呢...”我配合地笑了笑,話鋒一轉,直接轉入整題道:“那你們...見到那鑼在哪了嗎?”
“額...這個...這個嘛...”
一聽我這話,張虯臾露出了尷尬的神情,撇了身旁的截昕霖一眼,對我尷尬地陪笑道:“嘿,估計小哥你也猜出來了,不瞞你說,我們這次肯幫秦老太婆這檔子事情,就是為了那口鑼,但...但是...被那幾個孫子,給搶走了...”
“什麼被搶走了,明明是被騙走的...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截昕霖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還是說,你是想給自己開脫啊?”
“嘖...你咋就那麼多話呢?”張虯臾有些懊惱,皺眉瞪了眼截昕霖:“那會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你至於這麼沒完沒了嗎?”
“是是...我沒完沒了...”截昕霖似乎也不願意再糾結這個話題,古怪看向我,上下掃視了一圈:“唉...我說這位帥哥啊?這裏也不是戲台啊,你把自己整成這樣,爬上來,該不會是要唱戲吧?”
“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尷尬至極,幹笑道:“這...嘿,這什麼地方,我又不是瘋子,怎麼會想到這上頭來唱戲啊?”
“嗬,瘋子?”截昕霖聞言,似乎覺得很好笑,看向我道:“那請問什麼樣的人,不是瘋子?你這樣的,還是我這樣的?又或者說,敢進入這裏的人,都不是瘋子?”
這話聽起來可能有些矛盾,但仔細一品,你就會發現,其實截昕霖在自嘲,他說的沒錯,這世界上,敢到這下頭來的人,不會有幾個的,所以瘋子絕不可能是大多數人,隻會是那幾個與常人不一樣的人。
我被截昕霖的話,給堵得一時間有些語塞,很是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去接。
好在截昕霖似乎也看出了這問題,有些歉意得瞟了我眼:“行了,不說這些有用沒用的了,你想找的南迦巴瓦.咯喏耶銅鑼,也不在這上頭,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我們還得修整一下,我看你身體也剛緩和過來,正好活動活動,就給我們隨便來一曲吧。”
“嘖...嘿,這好啊!”張虯臾一拍大腿,看向我道:“這感情都不用上妝了,還有現成的戲台,來來,小哥,趕緊給唱個...”
要說我這命都是這幾個救的,唱一個就唱個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好我這會被凍久了,也是該動彈動彈了,所以就拱了拱手,沒有推脫,站起身,擺了京劇裏很平常劍指,“咿呀”幾聲,算是壓嗓吧...
可能也是我這人比較多疑吧,又或者說,是想試探下眼前的這三個人,所以,在這平平常常的舉動下,我唱起了一首,有段時間沒唱的曲子了,《百鬼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