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長歌7(2 / 3)

徐師傅說,這件事雖然過去兩三年了,但至今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所以,他現在晚上不跑車。他說生命比錢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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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上下班人流高峰期,當你走到平涼城街頭,你會注意到連成一串的、多半都在空跑的“麵的”比行人還多。何以會出現這種狀況呢?這是因為在出租車行業發展初期,有關部門對出租車沒有實行總量控製,致使其一直處於失控的狀態,最終造成出租車數量大大超過當地市民乘車需求的局麵。

就此,我曾進行過調查,平涼現有出租車1980多輛,其中“轎的”470多輛,“麵的”1500多輛,目前按平涼總人口計算,平均每萬人擁有90輛出租車。以前,有關部門曾對出租車行業進行過整頓,要求出租車實行明碼標價和裏程計費,並已給部分出租車安裝了計價器,但由於當地人的生活水平低,城區路程短,即便少數市民乘坐出租車時也要討價還價,此項規範出租車行業的工作便半途而廢了。2002年以來,隨著平涼撤地設市,交通行政主管部門的職能得以理順,整頓出租車行業的工作便又被當地的運管部門重視起來,並出台了許多整治措施。但要讓平涼出租車行業真正從車型雜、檔次低、隱患多、管理難的困境中走出來,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願隨著一個文明、有序、數量合理的平涼出租車行業新形象的出現,“的哥”們的日子會好過些!

隴東社火

每逢過年,特別是在元宵節前後,隴東人總要耍社火、賞花燈,似乎不在正月鬧騰幾天,年就過得不熱鬧、沒滋味。不論城市還是鄉村,大街小巷整天鑼鼓喧天、人如潮湧。我曾到莊浪縣城看過一次社火表演。莊浪古稱洛城,當地人為紀念北宋忠烈侯劉瀘將軍築洛城抗生靈的恩德,便將正月十二確定為“迎神大奠”之日,並塑其像作為社火的“領隊”沿街宣揚。上午10時,整個縣城早已被來自四麵八方的群眾圍了個水泄不通,幾個大漢抬著劉瀘將軍的坐像從西關起駕,在一隊隊武士、樂隊的簇擁下,通過主街道,所到之處,鼓樂齊鳴鞭炮聲聲,人們紛紛為“將軍”披紅掛彩,以表達緬懷和崇敬之情。跟在“劉將軍”後麵的是場麵壯觀的100多家社火表演隊,有彩車、秧歌、高芯子、旱船等。其中,高芯子高懸半空,內容有《白蛇傳》《盜扇》《吳道子點睛》等,造型寓意奇特,身穿古裝的男女臨風舞動衣裙,飄飄欲仙。

隴東社火源遠流長。據史料載,早在宋代就出現“肉傀儡”,即由成年人扛著的男童、女童在街上遊行表演,成年人則在下麵旋轉舞蹈。現在,隴東社火中的高芯子(由鋼筋或木料綁紮的支架上麵坐著或站著小孩)、車社火等,實際上就是宋代“肉傀儡”的保留和延續。

隴東社火大致分為兩大類:地攤社火和高社火。地攤社火又分為以演唱為主的文社火和武打為主的武社火。武社火演出有許多套路程式,角色主要有大紅、二紅、大黑、二黑、小生、武旦或跑旦等,裝扮和道具同古裝戲劇相似,內容以三國、封神為主。高社火有高蹺、高芯子、馬社火。當地人把高蹺也叫“柳木腿”,木腿能高到兩米多。如今,隴東社火在傳統的基礎上又增添了富有現代氣息和時代特色的內容,如有彩車、鑼鼓車、花傘秧歌隊、扇子秧歌隊、健身操表演隊、腰鼓隊、彩旗隊、隊牌、開道小轎車等。彩車裝扮的內容主要有三部分:對國家方針政策及當地的主導產業的宣傳;企業對產品的宣傳,十二生肖及當地的曆史文化,那些秧歌隊、健身操表演隊,其實是由平時活躍在街頭和廣場的鍛煉身體的中老年人組成的。由此不難看出,隴東社火已成為群眾文化活動的一項重要內容,節日氣氛因而被調和得趣味盎然,撩人心旌。

我住在平涼,一到元宵節,就攜妻帶子隨滾滾人潮到城裏去看社火。在陣容龐大的社火隊伍裏常會出現兩個引人注目的角色,一個是著裝怪異、滑稽幽默、各自為政的“害婆娘”;一個是頭戴禮帽、手握折扇或羽毛扇的“春官”。“害婆娘”多為男扮女裝,身穿大紅大綠花衣,頭裹毛巾,麵敷一層厚厚的白粉,嘴角或腮邊點著一顆顯眼的黑痣。“她”一手挎竹籃,一手拿小巧的笤帚,穿行在人群裏,隨著鼓點不停扭動,不論男女老幼,逢人就掃,被掃的人這時會欣然往其所提的籃子裏放入一兩角毛票。據說,讓“害婆娘”掃身,可以驅逐“晦氣”與“邪氣”,所以,人們多以愉快的心情接受其“洗禮”。和一路奔走的“害婆娘”相比,“春官”的待遇要好些,他端坐在最前麵的一輛彩車上,每到沿街一個接待站或遇到店家鳴炮相迎,便要舉扇說詩,其吟詠的題材廣泛,一事一物皆有褒揚和諷喻。這時,跟在彩車後麵的社火隊就要擺開陣勢表演一番,或龍飛獅舞,或旱船旋轉,或腰鼓敲出雨點般的節奏,或綢扇舞出多彩的波浪。

農村一些未被批準進城的社火隊,就在市郊和農村大顯身手,正所謂大社火有大社火的排場,小社火有小社火的熱鬧。社火隊就十來個人,平常的穿著,一臉胡茬;大人後麵還跟著流鼻涕的小孩。除了一副鑼鼓和一兩隻獅子外,其他人或扛著傘燈,或舉著牌燈,領隊手提著用來裝禮當的蛇皮袋。就是這樣一支毫不起眼的社火隊,在人們觀看焰火、賞花燈之際,敲鑼打鼓一路走來,他們時而來到工廠的家屬區表演,時而走村入戶送上祝福,時而在沿街門店前戲耍,走到哪裏,哪裏就鬧騰起一片歡樂氣氛:狂耍的獅子,把腦袋上裝飾的銅鈴舞出一片脆響:“害婆娘”踩著鼓點,或扭胯擺股,或擠眉弄眼,不時在圍觀的人堆裏掃出陣陣笑聲;你再看那“春官”,表現出一年少有的自信和神氣,他手握一把羽毛扇,扇舉而鼓聲落,扇落而鼓聲起,見啥說啥,語言詼諧,引人發笑。這些農民自發組織起來的社火隊雖條件差些,裝扮簡陋一些,但熱情卻十分高漲,表演時更為賣力,尤其是“春官”說出的“春官詩”更大膽、潑辣,洋溢著生活的氣息:

這位大嫂真好看,

懷裏抱個乖蛋蛋。

是兒子會中狀元,

是女子要戴鳳冠。

戀上麻花辮

她的美,無須描述,反正像是從畫裏走下來的,個頭高挑,兩條長且粗黑的麻花辮子,隨腰肢的扭動,有節奏地搖擺。而她的腳步總顯匆忙,從沒有為一些閑事停留。為閑事停留的,是那些圍著鍋台轉的家庭婦女,還有包括我在內的待業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