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時刻,我真的能理解林希一的感受,真的特理解。可是理解歸理解,現實是現實,難道這時候,我真可以像她說的那樣見死不救?

我想我不能。因為在救她母親的同時,我也是在救我自己,救工地上幾百條生命,還有銀河科技的未來。

我讓林希一跟我去醫院,可那丫的死活不去,她說她與林然麗從幾天前就已經斷絕了母女關係,現在她們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知道林希一說的這是氣話,還是真的鐵定了打算?不過要換作是我有這麼一個嗜賭如命的母親,說不準我也會那麼做。賭博如吸毒,有多少家底也給敗光,還不說她林然麗就窮光蛋一個,除了身上穿的那幾層薄紗,就剩下了赤裸裸的身體,半老珠黃,就一黃臉婆子,你說她有什麼可以拿去賭?

林希一不願意跟我去醫院接她的母親,我也沒有再勉強。我想好了,把那女人給接出來後,就徹底要限製她的人生自由,不管是把她給鎖在家裏,還是找個人來二十四小時看護,反正,就是要徹底的斷了她的人生自由。如不這樣,以後她要再給欠出幾筆賭債來,別說林希一,就連我,遲早也要一起跟著完蛋。

去到醫院,黃監理正在不知道給什麼人打電話,看見我,即收了線討好似的迎了上來。

自從幾天前因為鋼材事件以後,我對他就有說不出的反感。我韓森做事,最最討厭的就是如他這般立場不堅定的人,既當婊子又樹牌坊。

“韓總,您來了。”黃監理對我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我裝作沒看見他似的,從他的麵前從容走過。

“我知道您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氣,我也知道我罪不可恕,可是韓總,我也有苦衷的。”黃監理跟在我的身後。

我依然對他的話置之若惘。

可是這個家夥卻跑在了我的前麵去攔住了我的去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我們可以談談嗎韓總?”

我滿臉鄙視,眼睛的斜角望向他:“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當然有。”他理直氣壯。

“就因為你收了方可信的十五萬?然後想二一添作五分我一半,讓我在你們老板麵前美言你幾句?然後你繼續發家致富?”我冷笑。

“不,那錢我已經一分不少的退還給了方可信。”

“那你拿什麼跟我談?”

“良知!”

“笑話,你這種人也有良知,還是自告奮勇大言不慚的自我表白,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黃監理前後左右瞄了一眼,輕輕地對我說:“我不管你把我想象成怎樣的無恥、卑鄙、阿諛、趨炎,我都無所謂。但我就隻是想告訴你,正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對你而來。韓總,你可還記得那封信?”

“什麼信?”

“三無產品!”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家門口撿到的那封揭發方可信拖進工地的幾車三無產品的鋼材的拚裝信。

看著黃監理的那一張看起來蠻是真誠的臉,我滿臉疑惑,難道給我寫那封信的人是他?

“你是說那是你”

我準備問黃監理那是不是他的傑作,可是隨即他卻打斷了我的話,輕聲的對我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我跟著黃監理七上把拐,來到了樓頂的天台,關了門,歎了一口氣,對我說:“不錯,那信是我寫的。”

“你不是得到了方可信的好處了嗎?為什麼還要給我寫那樣的信?方可信要知道,你怎麼辦?”我問他。

“在給你寫那封信以前,我想了很久很多。你知道,那批材料進場的那天,我給你打過電話,本來就是想告訴你那批材料不合格。”

“那為什麼我到工地以後,你又改口了呢?當時我就覺得你哪裏不對,可又找不出哪裏不對,因為你和方可信唱雙簧,是那麼的沒有一點蹤跡可尋。”

“這事說來話長。揚思奇還在的時候,方可信就為這事找過我多次,隻是那時候苦於揚思奇太過認真負責,不放過一絲株絲馬跡,每天都要去工地上巡邏,每次都要檢查進場的材料是否按規定采購是否合格,方可信一直找不到機會。後來,揚思奇走了,林希一又不咋懂,而你又經常不在,方可信就找到了我,因為所有材料的進場,都必須要我簽字生效後才能用於工程施工。剛開始我一直不曾答應,他就拿我家人來作文章,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後還沒三分鍾,我老婆就打電話來告訴我,就差那麼一點就被車撞到。我知道這是方可信在警告我,沒了辦法,我隻得臨時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