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鴇娘正是水月娘,她來到榮祿麵前,請個安,嬌聲道:\"讓榮爺久等了,那丫頭倔得很,死活不肯過來,我們正想法子呢!\"榮祿眼皮一翻,不耐煩地說:\"我都睡了一覺了\"。水月娘道:\"奴才該死,四川的那兩個還未送到,接不上了,真真該死。\"榮祿吩咐道:\"快點,要不然我叫手下的把這個館子砸了。\"水月娘眼淚刷地落了下來,跪於地上道:\"奴才這就去辦!\"說完,翩翩而出。
張三尾隨他彎彎曲曲來到前麵一個小院,他見水月娘進了裏院屋內,連忙趴在月亮門外一看,隻見一個水靈靈的姑娘,眼睛哭得桃兒一般。
白蝶氣衝衝站在當中,呼呼喘氣。
水月娘氣急敗壞地道:\"真是急不得,惱不得,燙不得,抽不得,烙不得,打壞了燙傷了,榮爺瞧著不好看,哎,榮爺那邊發火了,這可怎麼辦?\"隻見那姑娘赤著一隻左腳,右腳上穿的正是繡有芙蓉鳥的小鞋。張三想,她一定就是水杏姑娘了。
白蝶對水月娘道:\"我倒有個主意,你叫幾個姐妹來,往她嘴裏塞點春藥,然後抬到榮爺那裏去不就得了!\"
水月娘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去找幾個人來,再弄一我春藥來。\"說著出去了。
白蝶得意地在地上踱來踱去,嘴裏哼著小曲。
張三見情勢緊迫,時機不能錯過,於是搶步進屋。那白蝶見張三猛地進來,一下子驚怔了:\"張……張三爺,你……\"話音未落,張三一拳把他的下巴打歪了,白蝶說不出話來,朝張三撲來。
張三一個招雲掌,擊在白蝶頭頂上,白蝶登時身亡。張三從懷中掏出一隻小鞋遞給水杏,叫道:\"水杏姑娘,快跟我來!\"
水杏穿上小鞋,與張三疾步出了房屋。這時前門外一片喧囂,有人高喊抓人,還有刀槍棍棒之聲。張三拉水杏來到後院見那有個後門,張三扭開鎖,二人飛奔出門。
跑了一程,後麵喊聲不絕,原來榮祿聞知此事,吩咐他的保鏢會同鏢局的人一齊來捉人。
張三帶著水杏跑到珠市口大街東口,徑直奔源順鏢局跑來,鏢師們認得張三,放他人進去。剛進了中院,但見王五正在院內石桌上寫字,那宣紙上寫著:\"砥柱中流,獨挽朱明殘祚。廟容永奐,長贏史筆芳名。\"
王五見張三進來,說道:\"張三爺,你瞧我毛筆字還不賴吧,於是模仿魏源在於謙祠裏的一副對子。\"我張三拉過王五,把事由敘了一遍。王五瞧瞧水杏,道:\"這閨女是夠可憐的,我們應當救他。\"
他朝水杏一招手,將她帶到大槐樹下的一口鍾前,憋足了勁,雙手一推,那鍾掀起半邊,足有一米高。
王五道:\"姑娘先在這躲一躲。\"水杏驚悸未定,不由分說,貓著腰鑽了進去。王五輕輕將鍾放下,又複原位。
張三望望王五:\"我可怎麼辦?\"
王五嗬嗬笑道:\"張三爺心懷絕技,還愁沒法子。\"張三笑笑,一縱身上了房,轉眼不見了。
這時,眾鏢師和於紀聞父女倆都從房中走了出來。王五對眾人拱手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王五今日定要救這姑娘出火坑,請諸位弟兄幫忙!\"眾人齊聲應和。
一忽兒,榮祿的兩個保鏢和一些鏢爺湧進了源順鏢局。鏢頭朝王五一作揖,說道:\"喲,王五爺在這哪!藏春樓裏跑失了一個丫頭,是專門伺候榮大人的,有人瞧見她跑進了這個大院……\"王五鼻子哼了一聲:\"誰瞧見的,瞎了眼了。\"鏢頭悄悄來到王五跟前,用嘴朝榮祿的那兩個保鏢努了努嘴:\"榮大人是太後的大紅人,可不好惹呀!給兄弟一個台階下吧。\"王五知道榮祿如今手握兵權,是朝廷的實權派,又專門與義和團作對,但此時又不是捅馬蜂窩的時候,不如暫且忍耐一時,於是點點頭道:\"你們要不信,就搜搜吧,心裏也踏實些。\"柳二爺見五王發話,心中暗喜,朝他帶來的鏢師們一揮手:\"還不快四處瞧瞧。\"眾鏢師四下搜去。
榮祿的那兩個保鏢,有胖一瘦,胖保鏢走到古鍾前,左右看看,用腳踢了踢,上下打量著它。王五心裏捏了一把汗,笑著說:\"這是一口廢鍾,不知弟兄們從哪搬來放在這裏的。\"
胖保鏢瞅了瞅王五:\"都說王五爺慣使刀,但不知氣力如何,你能搬得起這口鍾嗎?\"
王五搖了搖頭,說:\"我可搬不動,少說也有三四百斤重呢,是六個弟兄用械子抬進的。\"
胖保鏢吐一口唾沫在手心裏搓了搓,說道:\"瞧我的。\"說著用盡全身氣力去搬那古鍾,隻見鍾被徐徐搬起,露出水杏一隻淡藍色底襯芙蓉鳥的小腳鞋。王五的手緊緊攥住了刀柄,竟攥得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