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山,上古神山之一。地處幽玄之際,常年寒冰,積而不化,就連一般的仙也不能抵抗其嚴寒更別說凡人。
自古神山定然有神,而在這樣地處劣質的山上卻有一位地位極高的神。不過他卻是一位戰敗神,在成為這山裏的神之前,他曾是上古時代九黎族部落酋長,也曾經顯赫一時。可正如“花無百日紅”的道理一樣,他隨後即被黃帝和炎帝一同伏擊在涿鹿。世人皆謂是他力不敵眾,可哪裏有人知道他內心真正想法——他不過是厭倦了,厭倦了這世上所追求的權利、金錢和性。於是他自己放棄,以求用死來獲得解脫,可哪知天不如人願,他連求死的權利也沒有。竟然成了涿鹿山的山神。
新官走馬上任,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覺得很新奇,於是整日裏不分晝夜逢人就拚酒。就是個好東西,尤其是看別人喝醉的神情,蚩尤認真觀察他們每個人喝醉之後的儀態時,才會發現那些他早已忘記的那些如此堅固、穩定和持久的情感還尚在人世。由於這個認知,他越發喜愛上了與人鬥酒這碼子事。還記得第一個被他打暈拖回涿鹿山和他鬥酒的,就是盤古族的子墨,彼時他也還是一個小孩子,稚氣未除,穿了一身素白色長袍,像個要唱大戲的小孩。而子墨見了一臉凶相的魁梧大漢,雖是上神可心裏難免也會犯怵。蚩尤可不管男女老少這些事,隻要是他認為有趣的對象基本都不會放過,於是他即刻抱著酒瓶把盤古族的小王子給拖到他那涿鹿山上。
“你可知擅自帶我離開盤古地是何罪?”
蚩尤拔開酒瓶上的蓋子,一股濃烈的酒氣從裏竄了出來,隨風往四處飄散。“何罪?”他把手裏的酒瓶子遞給子墨,“還是等你喝醉後再說吧!”
子墨那時雖是小孩子,但身為皇子也還是有些帝王之氣。蚩尤給他酒,他不接。於是,氣氛一下冷在了那裏。
“你小子倒是有點骨氣!”他仍舊伸著手沒有收回來的打算,“隻不過……唉……”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是個膽小鬼,連這麼好的酒也不敢喝。”
“我才不是膽小鬼!”子墨怒了,漲紅了一張小臉,瞪大一雙杏子眼,說著抬手就把蚩尤手中的酒給奪了過來,一口喝下。酒如口的第一下,子墨被辣到紅了眼,剛下吐出,可看著一旁挑眉笑彎了眼的蚩尤,隻得僵直了脖子極不甘願的把它喝下。
蚩尤見他已然中計,於是決定打鐵趁熱,趕緊又開了兩壺,一壺給了子墨,一壺自己喝掉。子墨見狀也隻得強撐著又仰頭一口喝掉。就如此這般,他倆不知不覺已經喝掉了許多。子墨還是小孩,哪裏抵得了蚩尤,於是喝醉後徑直倒頭就沉沉睡了過去。嗬,這一睡就足足睡了整整一千年!
這一千年整個盤古族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能把他喚醒,於是蚩尤成了盤古族第一頭號公敵。
在蚩尤被禁止去盤古族時,突然他隔壁的一座小山丘上竟傳來了敲敲打打的聲音。那座小山丘從他擔任起這裏的山神起就隻有女媧一人居住,且這女媧也在前些時日神力耗盡隨風散了去,怎麼這時候那座小山丘上還能有聲響?該不會是有什麼妖魔鬼怪見女媧沒了要搶這座神山來當自己宮殿吧?這麼一想,蚩尤就提起了酒瓶打算去拜會拜會這位新來的鄰居。
可還沒走到那座小山丘的大門時,他就被人半路截了走,去被西海的小龍王請去喝酒。於是,想要去拜會一下新來鄰居的事兒也就給就此耽擱了下來。等下下次再去鄰居那兒時,沒想到居然會在那座小山丘一待就整整一個甲子!
他第一次喝醉,第一次知道世上原來還有如此好玩之人!於是他開始額外注意起倉南山這個小山丘上那尾紅色,悠悠蕩蕩,格外鮮豔。那一年,酒香撲鼻,柳絮蕩漾。
打那以後,他沒事就喜歡上那倉南山去逗弄逗弄那倉南山二丫頭。
一次去山上,二丫頭沒找到,倒是難得的大丫頭過來找他喝酒。這倉南山大丫頭可比不得二丫頭是個隨性子的人,她整日擺著一張冰雕臉,萬萬年都沒有變化,雖說蚩尤時不時會開她兩句玩笑,但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話。想來他們也沒有什麼交情,故而這一次大丫頭過來找他喝酒倒是把他嚇得一愣。
“來!喝酒!”
蚩尤瞪著眼接過了玄華手裏的酒,心裏還在納悶呢,玄華卻早已喝光自己手中那壺,冷冷對他說:“要是不會喝就滾!”
蚩尤他是誰啊?!他不會喝酒?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蚩尤被玄華這麼噎了一回,想搶些麵子回來,於是立刻似笑非笑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有的初生牛犢是不怕虎,可那是剛出生,不怕虎也該是有個限度,可不能過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