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宋光輝甘於清貧(2 / 3)

從初中到高中,何俊傑和宋光輝都是最要好的朋友。高中畢業後,宋光輝上了師範大學,何俊傑跟著父母做起了生意。先是在他們的小縣城,現在已經把生意做到了省城,他還在省城買了兩處房產,幾家店麵。

何俊傑開車把宋光輝送到了學校,想要趕往省城的家裏。宋光輝執意不讓他走,一來他喝了酒,擔心他路上不安全;二來呢,兩人好久不見,很想說些知心的話。

晚自習早已結束,在學校住宿的學生已經就寢,校園裏靜悄悄的。兩個人相互攙扶著,來到位於二樓西頭宋光輝的住室。兩個人都醉醺醺的,並排著仰麵躺倒在宋光輝的木板床上。

樓頂上有曖昧的腳步聲和其他什麼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聽得兩個人心裏煩躁。何俊傑詢問似地看看宋光輝,宋光輝說樓上住著一對小情人,每晚都要弄出很大的動靜來。兩個年輕男人也說了一些曖昧的笑話,話題自然而然就轉移到賺錢的捷徑上。

何俊傑說起現在市場上正在流行的一種全新的發財模式,那情景那場麵不由人不激情澎湃,熱血沸騰,問宋光輝要不要加入進來。宋光輝已經習慣於安於現狀的惰性思維,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還懷疑那是非法的傳銷組織。何俊傑說:“這年頭,誰跟錢結仇?你又犯傻了不是,真是沒法子跟你談!”看宋光輝沒有興趣,就又說:“這要不行的話,你就去賣保險吧。”

宋光輝呷了一口茶葉水,說:“老同學十幾年,一直都談錢,真沒勁兒。”

“如今有錢能使磨推鬼,比鬼推磨威力更大。有錢才是硬道理。你不過一個窮教師,裝什麼清高!看那些家長,抽的喝的騎的,哪個不比你強?就你?騎一輛破自行車,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

“算了算了算了。男怕入錯行。誰讓我當初上師範的?整個一誤入歧途。”

“那你幹嘛不辭職?不行就停薪留職!”

“不行。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沒有誰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你以為你就是個做教師的料?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幾年,也沒見你評上個優秀教師!”

宋光輝感覺到自己心中的傷疤被揭得生痛,好久沒有說話。他起身抽出床底下放著的一捆啤酒,打開一瓶,先自己灌下大半瓶。然後,又抽出來一瓶,遞給何俊傑。

“就是因為沒錢,女朋友跟別人跑了不是?”何俊傑火上澆油。

“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是用過的二手貨。”宋光輝在竭力找回一點兒麵子。

兩個人又喝了幾瓶啤酒,覺得實在喝不下去了,就開始喝水。他們邊喝邊聊,不覺已到下半夜。何俊傑起身還要開車走,宋光輝死死拉住他。

“你這樣子要走,是想陷我於不仁不義吧。今天我們倆人就在這兒擠一晚上吧。”

“看你的床單髒的。半年沒洗了吧。”

“湊合點吧。要嫌髒,你坐椅子上睡吧。”

何俊傑伸長脖子在床上瞅了一會兒,故意眯起眼睛說:“這床單上班斑點點,是你女朋友留下的吧。還在留戀她的氣息?”

宋光輝沒有說話,但在心裏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留戀這個過去的女朋友。兩個人畢竟相親相愛、肌膚相親了一兩年,馬上要談婚論嫁了,她卻跟一個做生意的暴發戶粘上了。這種無法訴說的痛苦,他想回避卻又難以回避,他想徹底忘卻但又時時被人提起,就像一塊沒有愈合的傷疤,滲著血,他拚命地想要把它掩蓋起來。但是在不經意當中,那種清晰的痛楚,會讓他覺得它還固執地存在著。他會忍不住再回過頭來看上它一眼,那潰爛的創傷帶著一種淒楚的美麗,讓他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