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愛妃董鄂氏的死,使順治皇帝的精神陷入了崩潰的境地。他雖然親自撰寫了一篇長達4500字的《董妃行狀》,又命大學士金之俊為她寫了傳記,還破例地追加封諡為孝獻皇後,甚至為了使她在另一個世界得到足夠的侍奉,讓30名太監和女官為她殉死,但所有這些仍然消除不了他的哀痛,他一切不顧,竟至尋死覓活。皇太後無可奈何,隻得派很多宮女、太監日夜守候著他。
這時的順治皇帝已經完全不能自拔,整天沉迷於佛法。
據載,這年的九、十兩月內,他除了召見或遣使探問茆溪森、旅庵等和尚外,還曾38次親往他們的館舍,有時甚至徹夜交談,讓他們用迷茫的禪機來麻醉自己的神經。也就在這時,他決意披緇山林,孑身修道,終於在十月初請茆溪森為自己履行了淨發儀式。
十月十五日,玉林?第二次來到北京時,見茆溪森已給順治皇帝淨了發,勃然大怒,當即命人取來幹柴,要把茆溪森當眾燒死。順治皇帝隻得向玉林?表示願意蓄發,茆溪森才免一死。
後來茆溪森臨死時作有一偈,其中特別道及此事。偈雲:“慈翁老,六十四年,倔強遭瘟,七顛八倒。開口罵人,無事尋煩惱。今朝收拾去了,妙,妙!人人道你大清門裏度天子,金鑾殿上說禪道。嗬,嗬,總是一場好笑。”
順治皇帝雖許蓄發,而出家之念仍未消除。他就見玉林?於丈室,問道:“朕思上古惟釋迦如來舍王宮而成正覺,達摩亦舍國位而為禪祖。朕欲效之,何如?”玉林?說:“若以世法論,皇上宜永居正位,上以安聖母之心,下以樂萬民之業。若以出世法論,皇上宜永做國王帝主,外以護持諸佛正法之輪,內住一切大權菩薩智所住處。”順治皇帝這才欣然而決,加封玉林?為“大覺普濟能仁國師”。
順治皇帝雖曾屢屢想著出家,並已淨發,而終未出家。雖然他自己說是怕太後掛念,恐怕實際上仍是難以舍棄萬乘之尊的崇高地位和那紙醉金迷的宮中生活。也許玉林?正是看透了順治皇帝的塵心未斷,擔心茆溪森魯莽之舉或將招致宗門大難,才特地做出要把茆溪森燒死的姿態。
清朝的雍正皇帝既與佛僧交往,又與道士交往,但卻發生了怒斬白雲觀道士一幕。雍正八年(1730),他身患重病,急需高明的醫生。正由於這種需求,道士賈士芳與雍正再結緣法,並因而喪命。賈士芳原是京中白雲觀的道士,怡親王允祥認為他“精通醫術”,把他薦給皇兄,雍正召見後,感到他虛詐不實,就打發出去了。
賈士芳於是浪跡河南,很有名氣。
浙江總督李衛慕其名聲,為執行雍正的密諭,再次把他推薦過來。雍正命河東總督田文鏡將賈士芳送到首都。賈士芳開始給雍正治病,大顯身手,療效甚高。雍正十分高興,寄字給寵臣雲、貴、廣西總督鄂爾泰,說:“朕躬違和,適得異人賈士芳調治有效。”賈道士由被驅逐的妄人,一變為受寵信的異人,身份陡增百倍。但到九月間雍正突然將他下獄議罪,十月即行處斬,連家屬也遭到懲罰。原來有一天,賈道士給雍正治病,一麵用手按摩,一麵口誦經咒,隻聽他念道:“天地聽我主持,神鬼聽我驅使。”雍正聽到這裏,勃然大怒,心想:“我這個至尊的皇帝,不過是老天的驕子,還聽命於天地神祗,你一個外方的道士,居然要天地神鬼聽你擺布,這不是褻瀆神明嗎!你不就是大逆不忠的反賊嗎!”這樣一來,當然要捉拿問斬了。
天安門內的洋人吹鼓手
清朝皇帝們不但喜愛中國的古典樂曲,而且從康熙開始就請傳教士演奏西洋樂曲了。當時供奉於內廷的西洋耶穌會教士南懷仁、徐日升等人,不僅以西洋樂器進獻給康熙皇帝,還為之進講西洋樂理,並教他以西洋樂器演奏西洋樂曲。法國耶穌會教士白晉曾充當康熙皇帝特使,回國向法皇路易十四呈遞的奏折中詳記此事。他寫道:康熙皇帝“很喜歡西洋音樂的樂理、樂器及其演奏法。在親自處理國務之暇,他隻要認真練習幾次,就能夠像演奏中國及韃靼的大部分樂器一樣,演奏西洋樂器。”不過康熙皇帝僅隻個人演奏,到了乾隆即位後,就真正建立起一支純以西洋樂器裝備的宮廷管弦樂隊。
雖然乾隆皇帝不像他祖父那樣對一切外來的科學文化都有濃厚的興趣,其音樂稟賦也遠不如康熙,但他的獵奇心理和好大喜功,卻使得一支西洋管弦樂隊破天荒地誕生於紫禁城內。
有關這支西洋管弦樂隊的記載,既不見於官修史籍,也不見於野史、筆記和外國人的信劄與回憶錄,隻能透過零零星星的檔案記載,略得窺見其一二,諸如西洋樂師來華供奉與進獻樂器,宮內收貯西洋樂器,樂隊的組成、排練和樂隊的服裝道具等等。這些皆與內務府造辦處傳辦活計有關,因而見記於造辦處之《各作成做活計清檔》。如檔案記載乾隆五年來華、遵旨入內廷供奉的“西洋修士”中的魯仲賢,即注明其專長是“能知律呂”。乾隆六年又記有“西洋人張純一、席澄源進西洋風琴一架”,並於該年查得武英殿造辦處共收貯風琴17架。而有關西洋樂隊的組成與排練,則見於上述檔中的如下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