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瘋了嗎?怎麼可能把土紅看成青藍呢?”蘇紫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
“隻有一種可能會這樣。”
“什麼可能?”
“他色盲了。”其實,連畢羅天自己都不太相信這種說法,隻聽說過色盲是先天遺傳的,怎麼會原來好好的變成色盲呢。
“色盲?因為眼病?”蘇紫睜著大眼睛,吃驚地看著畢羅天。
畢羅天微微點點頭說:“我也不明白,不過,隻有這一種可能才解釋得通。”
聽畢羅天這樣說,大家覺得合情合理,這才能解釋梵哲的反常行為,但又都感到很吃驚,不僅僅是因為聞所未聞的後天色盲現象,還因為,如果真的是色盲,那就意味著今後梵哲再也不能畫畫了,這怎麼不讓人吃驚呢?
“好在檢查色盲很方便,你馬上去醫院一趟,立刻就會水落石出的。”畢羅天向蘇紫建議道。
蘇紫還呆呆地傻想著,沒有反應過來。
“快去啊!還傻站著幹嘛?”大嘴妹推了蘇紫一把,她才醒悟過來,“有消息馬上告訴我們。”
“哎,哎。”蘇紫機械地往大門走去。
畢羅天看蘇紫神情恍惚的樣子,就對大嘴妹說:“你陪蘇紫一塊去吧,這兒有我們呢。”
一路上,蘇紫還在想著梵哲色盲的事,陪在旁邊的大嘴妹說了些什麼,她似聽非聽地嗯嗯著,其實一點也沒入到腦子裏去。
從某種意義上說,盡管還沒有證實梵哲到底是不是色盲,但給她的打擊卻比梵哲失明還要大。
那一次,雖然也使她非常吃驚,但那隻是對一個普通同學的關懷,而且,她也不明白視神經萎縮症究竟有多嚴重,她隻是憑感覺堅定地認為,梵哲一定會複明。
這次卻完全不同,在她心目中,梵哲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同學了,當她與梵哲一起經曆了那一段大悲大喜的日子之後,她以為梵哲的噩夢已經過去,她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再去麵對第二次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且,她清楚地知道色盲意味著什麼,那就等於宣告梵哲繪畫生命的終結,這樣的結果怎麼讓梵哲去麵對?
一路想著,蘇紫更後悔自己剛才對梵哲的態度。如果梵哲真的不是故意的話,那她知道剛才衝梵哲發的那一通火對他的自尊心傷害有多大。梵哲並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被人侮辱,被人貶低的人。他會原諒我嗎?我該怎麼向他道歉?
恍恍惚惚之間,她們已經到了梵哲的病房,可是,病房裏並沒有他的身影。這下,蘇紫和大嘴妹都著急了,他到哪兒去了呢?他會不會因為自尊心受到太大的傷害而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她倆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等了足有半個多小時,還不見梵哲出現,她們實在等不住了。蘇紫斷定梵哲一定是到哪兒生悶氣去了,但願別惹什麼禍。她決定去找梵哲,前前後後她們想了一遍梵哲可能去的地方,想不出一個必然的地點,隻能碰運氣了。
先到設計公司,沒有。再找到他家,沒有。凡是認為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都跑到了,也沒有。最後,蘇紫想到了上次也因為發怒而去找過他的遊戲機房,還是沒有。
蘇紫和大嘴妹徹底失望了,在驕陽似火的大馬路上奔波了半天,她們感覺饑渴難耐,簡直要虛脫了,隻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又回到他的病房。依然不見他的影子。
在他的病房裏一邊歇息,一邊盼望著他,這樣又過了大半個小時,總算緩過一口氣來。大嘴妹覺得這樣幹等著也不是辦法,她跟蘇紫商量道:“阿紫,我們還是先回學校去吧,再等下去天都快黑了,還不如跟畢哥他們商量一下再說。說不定梵哥又回到美術館裏去了呢?”
蘇紫一想也有道理,就答應說:“好吧。我真奇怪,難道他會蒸發了不成?”
兩人無精打采地走出了醫院。剛跨出醫院大門,眼前的景象把她們驚呆了。
隻見停在醫院大門邊的一輛出租車上,走出了光著膀子的梵哲,剛想喊他,發現他從車裏背出一個同樣光著膀子,頭上紮著布條,滿臉是血,耷拉著腦袋的人,那不是畢羅天嗎?接著,又跟出了白皮鯊和金淩櫻子。
她倆腦子一激靈,全身的疲憊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精神也被吊了起來,趕緊衝上前去,焦急地問:“出什麼事了?”
梵哲抬眼看了她倆一眼,像根本沒發生過先前的爭吵似的,也不回答她們的問話,隻說了一句,“快上急診室!”就背著畢羅天匆匆地往醫院裏闖去。
原來,被蘇紫的話氣得轉身離去的梵哲闖出新美術館大門後,並沒有回醫院。他已經被怒氣、激動和委屈等交織在一起的情緒攪得失去了理智,噔噔噔地快走出校門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