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3 / 3)

回醫院嗎?那是我想去的地方嗎?我回去幹什麼?你蘇紫叫我滾回醫院,我就真的滾回去了?活見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為什麼不能參加壁畫製作?你讓我滾,我偏不滾!

梵哲又重新折回身往新美術館而來,快走到新美術館門口時,他的理智已經開始回到意識中來了,他又猶豫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荒唐的事情?還沒有想明白之前我進去幹什麼?再去跟蘇紫吵架嗎?還不如想想明白再說。

於是,他又沿著外牆逛到了新美術館後麵的小樹林,找到一片樹蔭,坐下來想心思。

想了半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他不能接受蘇紫那種蠻不講理,歇斯底裏的態度,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也許真的是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因為,不僅僅蘇紫,好像所有同學都不認可他配製的色樣,而且,自己在配製過程中也覺得不對勁,所用的顏色都不符合基本的色彩原理。究竟是什麼在作怪呢?

梵哲決定還是心平氣和地回到新美術館去,跟同學們一個顏色一個顏色地辨清楚,總能找到問題根源的。

所以,他又走進了新美術館。這時,他發現製作現場少了蘇紫和大嘴妹,多了個金淩櫻子。

“梵哥,你上哪兒去了?聽說阿紫和阿玫都去找你了耶。”櫻子發現梵哲走進來,驚喜地問。她也是剛到不久,雖然不是創作小組的成員,但因為她與高二(2)班的特殊關係,因為畢羅天的緣故,她每天必要上這兒來報到,打打下手也很開心。

“噢,梵哥,你回來啦?”見梵哲走進來,烏豆兒趕忙迎了上來,湊近他說,“蘇紫和大嘴妹正到醫院找你去了,想讓你去做個檢查呢。”

“檢查?什麼檢查?”梵哲沒好氣地問。

烏豆兒看了一眼腳手架上的畢羅天,吞吞吐吐地答道:“大家擔心你會不會色盲了。”

“色盲?色盲……”梵哲疑惑地自語著,“是誰說我色盲了?”他打心底裏抵製這種說法,衝著烏豆兒質問。

“是……我們……”烏豆兒眼瞅著畢羅天,嘴上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是我讓她們去找你的!應該去查查更好。”畢羅天低下頭衝著下麵的梵哲喊。

也許是天氣實在太過悶熱,又一直在上麵仰著頭作畫,突然一下低頭,畢羅天竟出現了低血糖症狀,說話的同時,他感覺一陣暈眩。他企圖扶住身邊的豎管,卻一下抓了空,腳下踉蹌,踩空一腳,隻聽得嘩啦啦一聲,像大樹轟然倒下一般,整個人墜了下來。

“當心——”

“畢哥——”

還沒等梵哲回答,伴隨著眾人一聲驚呼,畢羅天已經落了地。頓時,鮮血從他身下流了出來。大家驚恐地圍了上去,發現畢羅天已經不省人事。

“畢哥!畢哥!”櫻子帶著哭腔的尖叫聲在空曠的美術館裏顯得尤其淒慘。

“別光顧著瞎喊!”梵哲一邊大聲喝斥著,一邊抱起他的頭,發現他的頭上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血。他果斷地脫下身上的T恤,一用勁,扯下半片,把畢羅天的頭緊緊地紮了起來。接著,他又摸了摸畢羅天頸旁的動脈,命令似的朝櫻子喊:“快到校門口去攔出租車!”

說著,又一弓腰,對站在身邊的烏豆兒和白皮鯊命令道:“快!把他放到我的背上。”然後,背起畢羅天就朝門口衝去。

好不容易,手術室裏終於走出了帶著輕鬆表情的護士小姐,她對守在手術室門外的畢羅天的父母和同學們說道:“好了,病人隻是外傷大出血,別的沒什麼毛病,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要養一段時間。幸虧你們止血及時,送達及時,要不然,這個病人可就懸了。”

大家總算鬆了口氣,畢母一手拉著梵哲,一手拉著櫻子,兩眼滿是淚花,感激地說:“多虧了你們同學,真要謝謝了。”

滿是淚痕的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哪裏呀,我早就嚇傻了,還好梵哥果斷,要不然就糟糕了。”

梵哲卻愧疚地低著頭說:“都是我惹的禍,要不然他也不會摔下來。”

畢羅天的父親卻拍了拍梵哲的肩,寬容地說:“別這麼想,孩子,意外總是難免的,別自責了,其實這事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這時,蘇紫才有點緩過神,感到特別疲勞。這一天過得就像噩夢一般,好在都過去了。她朝大家揮了揮手說:“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畫壁畫呢,畢羅天來不了了,我們更要抓緊努力才行。”然後,她又轉身對梵哲說:“你也回病房吧。這下好了,‘穀藺雙雄’都住進了同一家醫院,明天我一起來看你們。”說著,她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