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巧囚犯們通過監獄購買的日常用品和零食被送到了。嘉雯特地為貢買了洗發精、浴液、方便麵和巧克力。當她把這些東西遞給貢時,貢呆滯的眼睛轉動了幾圈,竟漾出了淚光來。

“謝謝你。”貢小聲說。

“不用客氣。”

“我在這間牢房裏呆了幾年了,還從來沒有人給我買過任何東西,別人隻是嘲笑我、討厭我。象你這麼好心的人應該有好運的,明天法官會同意讓你保釋的。”

“不是好人都有好運,如果我有好運的話,我就不會進到監獄裏來了。但我不會因為厄運就改變我對別人的態度。”嘉雯說。

移民局的遣送官在每個囚犯上庭的日子,都會讓他們換上自己的衣服,帶上自己的東西離開監獄,因為他們無法預料囚犯們在上庭之後將何去何從。囚犯們也許當天就被遣送回國,也許會被當庭釋放,被保釋,或者被送回監獄。

在嘉雯上保釋庭的那天早晨,阿爾瑪和阿琳娜幫她把沉重的床墊拖到牢房門口。待嘉雯走出了牢房門後,看守就立刻就把鐵門鎖上了。

蘇珊躺在床上,艱難地挪動了一下她的脖子,對嘉雯說:“祝你好運!”

貢剛剛洗過頭發,頭發顯得濃密而光滑。她坐在角落裏向嘉雯揮手,嘉雯微微笑了一下,貢也破天荒地笑了,笑容使她看上去年輕了很多。

阿琳娜隔著鐵柵欄興奮地告訴嘉雯:“湯姆已經出獄了,我和湯姆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人在監獄裏也可以結婚?”

“當然,我隻要花一美元在監獄裏注冊一下就好了。”

“這麼簡單?”

“你做好精神準備了嗎?做湯姆的四個孩子的母親?”

“準備好了。我會好好愛他們。”

“我早聽說過愛情是盲目的,但我沒想到會盲目到這種地步。你還從來沒有清楚地看過他。”

“我告訴過你,我們是通過書信相愛的,愛情以什麼方式發生難道很重要嗎?”

“我大概是真的不懂愛情了。”

阿爾瑪從鐵柵欄的縫隙中伸出手來和她告別。阿爾瑪說:“我相信你今天一定會獲得保釋,祝你好運!”

嘉雯握住了她的手:“多多保重!”

嘉雯又被押上囚車,送進太陽城移民局一樓的候審室。在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忐忑不安的等待之後,她終於走進了法庭。

嘉雯看到麥克已經等在法庭裏了,她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謝謝你準時出庭。”

“希望今天我能帶給你好運,不過今天這個代表移民局出庭的律師看起來很難應付。”

嘉雯把目光轉向了移民局的律師。移民局的律師是一個和嘉雯年紀相仿的美國女人。她的臉孔窄小,鼻子尖尖的,表情嚴肅。

“我也有這樣的預感,但我們得戰勝她。”嘉雯低聲說。

這時法官理查德走了進來,法庭裏的每一個人都站起了身來,“請坐吧,”理查德說。

接著麥克和政府律師分別作了自我介紹,原來這位臉孔窄小的政府律師名叫謝利·道格拉斯。

麥克開始陳述保釋嘉雯的理由。麥克說:“舒女士八年前來美國,一向維持合法身份,而前一段時間滯留美國,實在是因為她早在兩年前已開始申請移民加拿大,等待加拿大駐洛杉磯使館的麵試,麵試通過後又等待簽證,我希望法官能夠根據舒小姐的具體情況,考慮她的案件。舒小姐受過良好的教育,多年來辛苦地勞動,從未有過犯罪記錄,我請求法官允許她保釋出獄,我相信她不會成為社會上的危險遊離分子。”

這時謝利一邊飛快地翻閱著卷宗一邊麵無表情地說:“我反對讓嘉雯·舒保釋,因為她曾卷入一起運送和窩藏非法移民的刑事案件,在她名下的公寓裏曾住過三個非法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