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豨起事(2 / 3)

陳豨仰起頭道:“韓帥當年在洛陽時曾對我說過,一任郡守,權勢頗大。朝中若有一人告你謀反,陛下尚不會輕信。若十人告你謀反,陛下必疑之。若百人告你謀反,陛下必率重兵征討。”說著,他看向張春道:“若陛下果真率重兵來討,我輩該當如何?”

“若陛下果真來討......”張春抬起頭忙道:“拚死一搏,勝負亦未可知。”張春一介武夫,話剛說出口,才意識到方才失言,於是忙低下頭道:“卑職失言。”

陳豨眼前一亮,他看向張春道:“騎督侯敞,牙門將王黃也是此意麼?”

張春忙道:“侯敞與王黃早已言明,唯郡守馬首是瞻。”說著,張春試探的看了一眼陳豨的臉色,陳豨的臉色凝重萬分,似乎正在沉思。張春又開口說道:“前幾天府上來了個馬邑商人,他說有大事需麵見郡守。郡守是否要見一下?”

“馬邑商人?”陳豨看向張春道:“馬邑商人來代郡作甚?找我何事?”

張春站起身拱手道:“此人之見識必對大人有益。大人稍待,卑職這就去將他喚來。”張春一麵說著,一麵起身退出屋外。

天空從白天開始就一直陰沉沉的,現在夜已很深,一道閃電打下來,一場暴雨終於降臨代郡。

張春已去了多時,還不見回來,陳豨自己又抱起酒壇喝起悶酒,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窗外淋淋瀝瀝的暴雨拍地之聲,一邊回想著自己所經曆的種種往事......

當年前秦暴虐,民怨沸騰。各地起義如雨後春筍般展開,尤以劉邦和項羽兩大軍團勢力最為壯大。在暴秦被推翻後,漢軍和楚軍就開始了最後爭奪天下的交鋒。劉邦勢力本就不如項羽,漢楚剛剛開戰,更是被楚軍打的節節敗退。就在劉邦最危難的時候,陳豨毅然領軍來投,被劉邦拜為中郎將,從此聽命於韓信帳下。自此之後,陳豨累立戰功,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郡守大人,馬邑商人參見郡守。”

陳豨忙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子站在屋子中央,臉上套著一副麵具,伴著窗外的電閃雷鳴,頓覺陰森可怖。

陳豨雙眼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聽你聲音好生熟悉......”

“哈哈哈。”那人仰頭大笑起來:“郡守大人,你我二人可是老朋友啊。”

“老朋友?”陳豨突然覺得酒勁湧了上來,腦袋疼痛的厲害,他忙一麵揉著額頭一麵問道:“老朋友?既是朋友,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我怕取下麵具後,你會嚇暈。”

“轟——”夜空中又是一個響雷打下來,驚得陳豨渾身一顫。屋外的暴雨仍下的猛烈,眼前卻又站著這樣一個言辭詭異之人,陳豨不由抓起桌案上的佩劍,一指那人道:“摘下麵具。”

那人冷冷一笑,舉起右手慢慢摘去麵具......散披著的頭發下確是一張熟悉的舊臉!

“反賊竟如此大膽也!”陳豨一把抽出寶劍指向那人:“王信!幾年前你背漢降敵,今日竟敢隻身來這代郡郡府,真狂妄大膽!”

“哈哈哈哈......看看,嚇著你了不是?”王信仰頭又是一陣大笑,他張開雙臂道:“來,漢之忠臣陳大將軍,來,一劍刺死我。”

陳豨抬頭朝屋外大喊道:“張春!張春你給我滾出來!”

張春低沉著頭走進來,身後跟著代郡的騎督侯敞和牙門將王黃。他三人剛一進屋子,便忙跪下道:“郡守莫怪,我等三人即投身於郡守,自當為郡守早作謀之。”

“早作謀之?”陳豨雙眼怒視著下麵跪著的三個屬下,伸手一指旁邊的王信道:“這就是汝等為我所謀的出路麼!”

張春忙抬起頭道:“卑職等深知郡守乃忠義之人,郡守為大漢可謂鞠躬盡瘁,如今安肯背漢耳?然,古人雲,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現今天下已然大定,郡守頗曉軍法,腹有韜略,那劉邦安能不對郡守下手?況且,劉邦身為天子,賞罰不嚴,劉仲有罪,並未懲治。而郡守為代郡殫精竭慮,反遭小人誣告。漢國如此廟堂,不可愚忠,不如放手一搏。”

“你們......”此時的陳豨醉意早已全無,剛剛喝下去的酒如今都變作一陣陣冷汗出了。他抬起頭呆望著屋外嘩嘩的暴雨,口中喃喃地說道:“漢國是我陳豨一刀一槍拚打下來的,這才幾年的時間啊......不不,我不能反.....”說著,陳豨看向張春三人道:“再說......就算起兵,眼下代郡也已是一片狼藉,全郡兵力勉強隻能湊到一萬上下,似此這般,如何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