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探漳水(2 / 3)

蕭何沉下頭道:“正反一念之間,成敗一刻之事啊。”

曹參忙道:“眼下皇帝大軍在外,京中城防空虛。韓信已奪得淮陰兵權,必然意欲奔襲長安。眼下我們該當如何?”眼見蕭何沉著頭不說話,曹參忙又道:“陛下還沒有走遠,馬上告知陛下此事。”

“此法不行。”蕭何眉頭緊鎖道:“你好好想一想,如果陛下得知了此事,必然率軍回返。陳豨本就已攻陷了數郡,已稍成氣候,到時陳豨之亂該如何平定?軍士們急轉返京,士氣必然大打折扣。有此兩點,就不能讓陛下知道此事。”

曹參忙又站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前往留縣,我去請張子房回來!”

蕭何忙道:“眼下韓信之事已然迫在眉睫,現在趕往留縣還有何用啊!”說著,蕭何閉上雙眼道:“容我想一晚上。”

曹參急的滿屋來回踱步,忽然,他轉頭看向蕭何道:”當年若不是你將韓信追回來,他韓信豈有今天啊!韓信高傲,卻是個顧念舊情之人。你先以此為口實穩住韓信,我馬上派人快馬去接張子房!”

“等等。”蕭何忽然想到了什麼:“我有辦法了。”說罷,他忙一掀被子,翻身下榻,仰起頭朝屋外喊道:“蕭祿蕭延!快扶我連夜入宮麵見皇後!”

邯鄲郡外,中軍大營。

經過半個月的行軍,劉邦的八萬大軍終於抵達邯鄲城下。邯鄲隸屬趙國,趙王張敖正是劉邦他自己的女婿,魯元公主的丈夫。自幾年前自己將女兒嫁給張敖後,劉邦父女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這次正好可以借討伐陳豨這件事來一次趙國,見一見自己的女兒。一路上,每每想到這一點,劉邦的嘴角就不由微微揚起。但當軍隊即將到達邯鄲時,劉邦卻接到了斥候軍報:趙國全境幾乎淪喪殆盡。趙國共二十五城,已被陳豨攻破二十城。趙王張敖本欲率軍抵抗,無奈賊勢浩大,趙國各郡郡守都尉大多望風而降。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本來因為馬上要見到女兒而內心已有絲絲喜悅的劉邦,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看向斥候冷冷地問道:“張敖反了麼?”

“沒有。”

“哼。”劉邦一揚馬鞭:“這是力量不足的緣故吧!張敖無能,枉為朕婿!枉為趙王!”

到達邯鄲,劉邦馬上下令就邯鄲城外紮下軍營,八萬軍營駐紮下來,連綿數裏,蔚為壯觀。待眾軍紮營完畢,埋鍋造飯後,已然日落西山,星月當空了。軍中之事剛剛完畢,劉邦來不及先問罪與趙王張敖,就馬上帶領數百親兵,並叫上陳平,周勃,樊噲,夏侯嬰四人輕裝簡從趁著夜色登上邯鄲城外的丘陵上,向下瞭望陳豨叛軍軍容軍備情況。

盡管夜已經深了,但叛軍營內卻還沒有熄燈休息,全營上下仍是燈火點點。趙國本就地勢西低東高,盡管是黑夜,但當劉邦等人登上丘陵向下望去時叛軍陣容仍然盡收眼底。陳豨的叛軍軍隊臨漳水而紮營,一條漳水使叛軍與漢軍隔河相望。劉邦望著山下叛軍陣營,不由握緊拳頭道:“出發之時,斥候奏報陳豨軍隊不過兩萬人,如今看來,至少有六萬上下。”

樊噲在一旁道:“陳豨一路打來,常山,太原,真定,信都多望風而降,致使陳豨不費一兵一卒,反而又增添了不少降兵。這些降兵助長賊勢,可惡!該殺!”

陳平忙向前方一指,對劉邦說道:“陛下快看,那一片營帳打的是匈奴狼旗。”

眾人心頭一驚,忙順著陳平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叛軍北部連綿一片的軍帳上各打著一麵大大的匈奴狼旗,狼旗在燈火的映襯下,分外的顯眼。白登之圍的情景又閃現在劉邦眼前,他緊咬牙關怒道:“怪不得趙國各郡望風而降,原來陳豨是有匈奴援軍在撐腰!陳豨,枉為漢人!”劉邦閉上雙眼歎道:“可憐朕的建信侯屍骨未寒,和親便名存實亡了。”

陳平在一旁忙道:“匈奴固然軍力強悍,卻不熟我漢國地形。白登之圍的事決不會再次發生。相反,陳豨雖是漢人,卻是庸碌武夫。陛下不足為慮。”

劉邦雙眼望著漳水對岸叛軍連綿的軍營問道:“眼下叛軍軍力與我軍相當,軍師何以見得其無謀?”

陳平微微一笑道:“邯鄲南據大河,北有燕、代。若當年戰國之時趙國力行變法,憑著山川形勝,足可得誌於天下。”說著,他一指山下的漳水道:“陳豨無謀,便在於此。陳豨不在南麵占據漳水,不在北麵守住邯鄲。趙國本就東高西低,陳豨卻偏偏駐守西麵,由此可知他不會有所作為,勝負早已分明。”

劉邦轉頭看向陳平笑道:“張子房超脫於世外,不再過問政事。可朕身邊卻還有陳平,天意啊。哈哈。”

陳平又道:“臣聽聞陛下意欲問罪於趙王張敖?不知有此事沒有?”

“有。”劉邦狠狠地說道:“張敖身為趙王,趙國在他治下二十餘城竟望風而降。朕不但要懲辦張敖,待朕擊破陳豨之時,凡是趙國的降兵,都該通通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