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呂雉顫抖著伸手去探劉邦的氣息時,才發現他早已經停止呼吸了。
大殿內的氣氛異常的緊張,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呂雉一個人身上。隻見呂雉慢慢轉過身看向眾人,緩緩地搖了搖右手:“皇上歸天了。”
殿內的侍女和內侍們一齊跪下,放聲大哭起來。殿外階下的大臣們聽到殿內的哭聲,便知道皇帝已經去了,他們忙快步跑進殿中也“嘩”地一下跪倒,放聲哀嚎起來。一時,大殿之中,哭聲,抽泣聲,哀嚎聲,夾雜在一起,吵得呂雉心煩。呂雉眉頭緊鎖,瞪著眾人高喊了一聲:“都別哭了!”
聽到呂雉的突然嗬斥,眾臣忙抬起頭看去,隻見呂雉站在皇帝榻前,目光冷峻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隻聽她說道:“陛下已經歸天了,但眼下朝中朝外尚不安定,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陛下歸天一事暫時封鎖消息,誰要敢走漏一絲的風聲,我便以太後之尊治誰的亂國之罪!”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呂雉向殿外高喊了一聲:“甲士進殿!”
眾臣忙向身後看去,隻見一群身披重甲的甲士跑進殿來。呂雉向甲士們吩咐道:“從即日起,關閉皇城四門,任何人沒有我的手令都不準擅自進出!”
“諾!”甲士們向呂雉齊齊地一拱手說道。
呂雉再次掃視了一遍跪在地上的大臣們說道:“還望眾卿能體諒哀家一片苦心,如今陳平周勃二人領兵兩萬在外,若他們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保不齊就會生事。因此這喪事暫時隻能先不發,陳平周勃沒幾天應該就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後再行定奪。”說著,呂雉上前扶起跪在最前麵的蕭何笑著說道:“蕭大人,還望您能體會我這一片苦心啊。”
蕭何忙一拱手說道:“謹遵太後之令。”
眾臣見蕭何已經這樣說了,於是一個個忙伏地說道:“謹遵太後之令。”
呂雉滿意的點了點頭。眾臣紛紛站起身,緩緩退了出去。剛退出大殿,曹參忙一把拉著蕭何躲在了回廊的一側,蕭何不知何事,一臉疑惑的看向曹參。隻見曹參長出一口氣說道:“蕭大人,眼下陛下剛剛歸天,她呂雉就敢秘不發喪。她剛剛在殿中那一番話,說的真讓人冒冷汗啊。”
“你小點聲。”蕭何眉頭緊鎖地看向曹參說道:“呂雉本就不是個普通的女子。眼下新帝年僅十六歲,連加冠成人都沒有。這子弱母壯,天下必亂!”
“相國的意思是......”曹參雙眼緊緊盯著蕭何說道:“我大漢還要亂?”
蕭何緩緩點了點頭:“日後這朝中的大權就都掌握在呂雉的手中了......呂雉一掌權,必然要大封那些外戚,我大漢的劫難隻怕又要到了。”
曹參沉下頭片刻,抬起頭又問道:“那陳平周勃二人回來,呂雉會不會對他們下手?”
蕭何默默搖了搖頭說道:“生死難料啊,如果陳平夠聰明的話,他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長安城,西門外。
陳平從長安出發之前,皇帝就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自己這一去燕地就是幾個月,他深怕皇帝會在這期間猝然長逝,於是他讓周勃帶著那兩萬軍士和樊噲在後麵走著,自己一個人先跑回長安,一探虛實。
“駕——駕——”陳平快馬加鞭趕向長安,自進入函穀關開始,陳平就覺得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當他到達長安城外時,隻見長安城內戒備森嚴,頗有大戰來臨之感。日頭還高,可城門卻早早的就關閉了。陳平隻好在長安西門外勒住馬頭,向城上高喊道:“曲逆侯陳平在此!請城門令速開城門!”
隻見城門轟然大開,一隊漢軍持戈從城門內跑出來將陳平團團圍了起來。陳平大驚失色,他忙抬頭向城門內看去,隻見城門令腰挎一口闊劍也從城門內走了出來,陳平忙問道:“城門令!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將我圍起來?”
隻見城門令從盔甲中拿出一張紙說道:“曲逆侯,末將並非有意要擋您的駕,我這奉有手令。”說著,城門令走上前來將手令雙手遞給陳平,陳平忙接過手令看去,看著看著他的眉頭慢慢地擰在了一起。
陳平看罷,忙又看向城門令說道:“這是皇後的手令啊。”
“正是。”城門令挎著寶劍說道:“手令上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請陳平與周勃二位大人先屯兵於滎陽,聽候皇帝詔命。”
不知道為什麼陳平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了沙丘政變的場景!當年嬴政東巡到沙丘時,在轀輬車內猝然長逝,在他的遺詔中本是要立長公子扶蘇為帝的,卻不料趙高秘不發喪,並且和李斯一起篡改始皇帝的遺詔,本是要讓扶蘇登基繼位的,卻被趙高李斯改成了賜長公子扶蘇死。如今自己身上有兩萬重兵,呂雉生怕這兩萬重兵會變成一支勤王大軍,於是才讓自己和周勃屯軍滎陽,說是聽候皇帝的詔命,隻怕到時等來的就是呂雉賜自己死的詔命了!那如果這麼說來......皇上難不成已經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