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兩杯酒盞靜靜放在呂雉麵前,審食其和呂澤二人站在呂雉對麵,隻見呂澤用手拿起右邊的酒盞說道:“這盞酒是桂花酒。”審食其上前拿起左邊的酒盞說道:“這裏裝的是鴆酒。”
呂雉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齊王今天就要到了,皇上已經去城外迎接了。這一杯好酒,一杯毒酒,你們二人是作何謀劃啊?”
呂澤審食其二人互望一眼,看向呂雉說道:“太後,齊王入京,理應要先來覲見太後。等齊王和皇上來覲見太後時,太後就賜酒讓皇上和齊王一同向您賀壽。”
“一同賀壽?”呂雉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杯是好酒,一杯是毒酒。你二人有把握齊王喝到的就一定是那杯鴆酒麼?”
“這一點請太後放心。”審食其忙說道:“自古以右為尊。到時皇上必站在右邊,齊王必站在左邊,此事萬無一失。”
長安城外。
劉盈站在城樓上向遠處眺望著,他的身後跟著曲逆侯陳平。劉盈一邊扶著城牆眺望著遠處,一邊說道:“臣工們都到了麼?”
陳平忙說道:“回陛下,蕭相國未到,其他的臣工都到了,他們正在城下等候一起迎接齊王入京。”
劉盈轉身看著陳平問道:“蕭相國的病怎麼樣了?”
陳平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還是老樣子,不過似乎今年更重了。”
劉盈點了點頭說道:“等忙完了這一陣,朕真該去看看蕭相國。”
“蕭相國是漢之元老,陛下的確應該抽空去看看。”
劉盈看向陳平笑道:“你不也是漢之元老麼?”
陳平低下頭笑道:“臣和蕭大人相比,資曆上還要差的遠啊。”
劉盈轉身望著遠方說道:“今天朕之所以要親自早早的在這裏迎接齊王,就是要告訴天下所有人,朕和同樣是高祖血脈的諸侯王們,無論何時都是一條心,無論何時都不會兄弟反目,自相殘殺。”
隻見一騎羽林快馬跑至城下,揚起頭高聲喊道:“稟告陛下,齊王車駕即將開到城下!”
“大哥到了。”劉盈忙係好披風,快步從城樓上走下去。
城外文武百官排列於兩側,眼看齊王的車駕馬上就到城門前了,司禮官快步走到迎接的隊伍前麵高聲喊道:“請齊王下車!”
齊國的儀仗在城門前停下,劉肥和公孫狐二人坐在車中再次聽到外麵司禮官喊道:“請齊王下車!”
車內劉肥正要下去,一旁的公孫狐忙說道:“大王,這一下車您可就身處險境之中了,每時每刻都要小心行事啊。”
劉肥點了點頭,深呼一口氣,剛從車中下來,隻聽耳邊響起一聲:“大哥!”他忙抬頭看去,隻見劉盈快步向自己走來,還不待自己跪下,劉盈便雙手拉住自己的雙手:“大哥!”
劉盈的眼中除了欣喜和真誠之外,沒有絲毫的殺機與偽裝,劉肥一時覺得心裏暖暖的,他忙後退三步跪下拜倒:“齊王劉肥,參見陛下。”
劉盈忙扶起劉肥:“大哥,廟堂之上你我是君臣,廟堂之下,你我乃手足兄弟,不必行此大禮。”說罷,劉盈拉起劉肥的手走到自己的龍輦前,轉身對劉肥笑道:“大哥,請登車!”
劉肥慌忙退後幾步拱手說道:“此乃天子座駕,為臣者豈能擅乘?”
劉盈大笑起來,他率先跳上車,伸手將劉肥也拉了上來。眾臣慌忙要上前勸阻,劉盈雙手執起韁繩看向群臣們說道:“齊王乃朕長兄,今日長兄坐車,為弟趕車,有何不可?”
劉肥坐在車上慌忙伸手說道:“陛下,還是不要亂了尊卑之序,臣這就下車。”說罷,便要跳下車去。
“大哥,坐穩了!”劉盈猛地一甩韁繩,六匹駿馬長嘶一聲,帶動馬車,隆隆轔轔開入城中去。
長樂宮中。
呂雉聽罷呂澤的回報,眉頭緊緊擰成一團:“這成何體統,堂堂天子竟為臣工駕車。”
呂澤忙說道:“皇帝謙讓之舉而已,劉肥竟真敢擅乘龍輦,且讓天子為其駕車,其心可誅,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