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事臣妾不懂。”王美人看向劉盈笑了笑道:“臣妾是常山縣尉的女兒,不像富貴人家的孩子從小養在溫室。臣妾小的時候也常隨父親下地農耕,每遇天災蟲災,父親總蹲在田內愁眉不展,也不耕作,母親此時總會勸慰父親說天災難測,今年大災,明年也許就會風調雨順,若是遇到災害就像你這樣愁眉不展,那天下的農民豈不是都要餓死了?”
聽到王美人這番話,劉盈一向愁苦臉上也展現出了笑容,王美人笑著繼續說道:“父親聽後,當即便扛著農具繼續勞作,農民不能徹底預防天災,但是卻可以憑借自身的辛苦勞作而迅速恢複回來。”
劉盈笑了起來,王美人見劉盈終於笑了,便又說道:“臣妾覺得,朝中臣工還是忠心於先帝,忠心於陛下的,隻是因為陛下年幼,才紛紛聽命於太後。陛下唯有振作精神,才能走出這場災禍啊。”
劉盈鼻頭一酸,眼中淚花滾動,他上前抱住王美人道:“朕今生能得卿,真幸事也。”
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秋雨伴著深秋的夜色撒落長安,淋淋漓漓,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下午仍沒有要停的意思。秋雨連綿,街上的行人很少,一輛軺車從相府駛出,車夫在秋雨之中一拽韁繩,軺車轔轔,直向安國侯府而去。
安國侯府門前的兩名侍從遠遠望見相府的軺車向這邊而來,兩名侍從互相看了一眼,便一同會意關上了府門。軺車在府門前停住,車夫向軺車內輕聲說道:“老爺,還是沒開門。”
軺車內一陣咳嗽後,傳來曹參蒼老沙啞的聲音:“叫門,就說曹參求見安國侯。”
車夫歎了口氣,他拽住軺車後,跳下車去,快步走至府門前扣門,片刻,一名侍從將府門打開了一條縫,車夫忙從懷中掏出名帖正要遞上前,那開門的侍從擺了擺手說道:“又是相國大人吧?我家大人外出辦差去了,沒回來。”
車夫忙道:“相國大人急於要見安國侯一麵,不知安國侯何時能回?”
侍從搖了搖頭後便關上了大門。
車夫長長的歎了口氣,返回軺車前說道:“老爺,咱們之前已經來了三趟了,侯府的人每次都說安國侯外出未回,可咱們在府門前安排等候的家院早就看到安國侯回來了。”車夫低下頭小聲說道:“老爺您也是,您都這麼大年紀了,現在還下著雨,您貴為相國,位列三公,論官職您比他安國侯大。論爵位,您是平陽侯,和他安國侯平級,可您這都已經是跑的第四趟了。您辛辛苦苦冒雨帶病而來,他安國侯卻閉門不開,分明就是不願見您啊。”
“胡說,你一個車夫,你懂的什麼?”曹參慢慢掀開車簾,雙眼望著秋雨中緊緊關著的安國侯府,長歎了一口氣道:“扶我下車,我親自登門拜訪。”
車夫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頭望著陰暗的天空,連綿的秋雨道:“老爺,雨下的不小了,您的病還沒有好,怎麼能淋雨呢?咱們還是快回相府吧。”
“休要囉嗦。”曹參起身從車內走出道:“扶我下車。”
車夫無奈,隻好雙手將曹參扶下軺車,冒著秋雨,曹參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侯府門前道:“你再叫門吧。”
安國侯府內,王陵聞說曹參親自冒雨前來,忙在侍從的攙扶下快步登上屋頂向府門口看去,隻見曹參站在府門前,已被秋雨淋的狼狽不堪,拄著一支拐杖在秋雨之中被凍的瑟瑟發抖,一旁的車夫正在大聲的叫門。
王陵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曹參呐,你這個老東西,自己的身體怎麼樣自己還不清楚麼,如何能經受的住這份奔波。”
王忌在一旁忙說道:“父親,這次是您做的過分了,您和相國都是當年和高祖一並征戰的老弟兄了,有什麼話不能說開的?”王忌一邊說著,一邊忙招呼手下侍從道:“快去開門,將相國大人扶至正堂,趕緊找一件幹淨衣服,再吩咐下人馬上端一碗熱薑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