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上前一邊為劉恒更換衣服一邊說道:“那些藩王們都是高祖當年分封的諸侯,在封國裏交橫跋扈慣了,陛下又是剛剛繼位,當對他們以結心為上。”
“還有那個吳王。”劉恒緊縮著眉頭說道:“他在自己的封國裏用著和天子一樣規格的儀仗,甚至於在吳國開山銖錢,下海煮鹽,中央的國庫如此虧空,他的吳國卻是富的流油啊,他和天子又有什麼區別?”劉恒閉上眼睛默默說道:“當年高祖冊封他為吳王的時候,就曾說五十年後東南方向會有人造反,不會就是你吧?當年高祖皇帝便以此話震懾他,可這才多少年,他便將這句話拋至九霄雲外去了。”
竇漪房為劉恒換好了衣服,劉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轉身看向竇漪房道:“漪房,吳王的小兒子劉賢明天會入宮來玩,你就讓啟兒武兒陪著他一起玩,你好好看著他們,可別出什麼差錯。”
竇漪房點了點頭道:“小孩子一起玩,能出什麼差錯?陛下放心就是。”
劉恒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說道:“早些休息吧,明天朕還要在前殿聽那些驕橫跋扈的藩王們敘職。”
“爹,孩兒不想和那個吳太子玩。”
劉恒轉身看去,隻見八歲的長子劉啟快步跑了過來:“父皇今天不高興都是因為那些藩王,孩兒明天不想和那個吳王的兒子玩。”
竇漪房上前拉著劉啟說道:“啟兒,你怎麼還沒睡?”劉啟看向竇漪房說道:“孩兒本來睡著了,剛剛聽到父皇在發脾氣,這才過來看的。”
“兒啊。”劉恒邁步上前摸了摸劉啟的小腦袋說道:“你要知道,這人去做一件事啊,迫於種種原因,不可能每次做的事都是符合自己心願的。就像父皇剛剛是發了脾氣,可剛剛在酒宴上,父皇卻隻能強忍在心裏而擠出一個笑臉去和那些藩王們把酒暢談,就是這個道理啊。”
“可爹現在是皇帝啊。”劉啟仍沒有聽明白:“皇帝是天子,難道做一件事仍不能按照自己的心願麼?”
聞聽此言,劉恒微微歎了口氣道:“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不是你現在所能理解的,這當了皇帝,做很多事情反而更是身不由己了,一舉一動皆要權衡利弊之後才能去做啊。”
劉啟沉下頭依舊想不明白,難道做每件事情不該跟隨自己的心意麼?每天戴著麵具生活,那該多痛苦啊。看著劉啟迷茫的眼神,劉恒笑了笑道:“啟兒,你已經八歲了,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了,日後要幫父皇分憂,為你的弟弟做個表率,明白麼?”
劉啟忙點了點頭,劉恒笑著說道:“那父皇就交給你一項重任,明天你要好好陪著吳太子玩,不能出差錯,明白麼?”
劉啟盡管心中依舊不願意,但卻仍學著大人的模樣對著劉恒一拱手道:“諾!”
次日天明,未央宮前殿。
眾藩王們有說有笑邁步走入大殿之中,周勃陳平等一幹老臣也皆步入殿內,劉恒身著正裝邁步走了出來,待他坐下之後,忽然發現藩王之中少了一個人,於是開口問道:“淮南王呢?淮南王為何沒來?”
殿下所立的藩王們互相看了看之後皆搖了搖頭。劉恒忙看向殿下的內侍道:“今早淮南王不在官邸中麼?”
內侍低沉著頭回道:“我等今天一大早便趕著車駕到官邸中去接淮南王,正巧看到淮南王急匆匆的要出門,我等說了今日是藩王進殿述職的日子,可淮南王卻說他有私事要辦,稍後自會趕來。”
“私事要辦?”聞聽此言,劉恒沉下頭來,他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一種禍事來臨之感。
殿下坐著的周勃開口說道:“既然淮南王說了稍後自會趕來,那我等就先不等他了。”周勃看向劉恒一拱手道:“陛下,可令藩王們開始述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