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帶領匈奴族由弱轉強的冒頓單於終走完了自己六十年的人生,伴隨著這隻雄鷹的墜落,年輕的稽粥登上了八月大典的祭天台上,在部族大小貴胄的齊聲高呼下,戴上了那頂嶄新的單於之冠,成了草原的新單於,號曰老上單於。
所有族人的心中此刻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老上單於將會是又一隻雄健的蒼鷹,他將繼續帶領草原走向終屬於她的那份強大。
匈奴王帳內,稽粥正和左右賢王與穀蠡王們一邊咀嚼著羊肉,一邊密談著一件當下必須立即著手準備的事情。漢朝的皇帝遲遲不按時送來貢物,稽粥又是剛剛繼位的單於,此次進攻漢朝便顯得尤為重要,隻能勝,不能敗。
密談從正午開始,一直到了黃昏,稽粥望著帳下列坐的各部王們道:“既然諸位皆有此意,那麼明年一開春便動手,此番入侵漢地,還是兵分兩路同時襲擊,一路攻雲中,一路攻代國。攻打代國這一路,就由右賢王與左穀蠡王二人領軍。”
右賢王與左穀蠡王聞言,忙站起身高聲說道:“我等勢為草原立功,為大單於效勞!”
“至於攻打雲中這一路,就由我親自領軍。”說著,稽粥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他輕輕的叩擊著麵前的長案,口中說道:“上次在雲中與那魏尚交鋒,被他趁夜襲營,僥幸獲勝,今番我必要一雪前恥。”
“大單於。”左穀蠡王看向稽粥開口說道:“魏尚此人是漢朝少有的將才,他一日駐守雲中,便一日是我匈奴的死敵,若是能找個機會拔除這個死敵,那日後我等襲取漢地便會輕鬆地多。”
“我何嚐不知你所說的這些。”稽粥看向左穀蠡王道:“可那魏尚剛立了大功,漢朝的皇帝重用他還來不及,怎會將他調離雲中呢?要依靠他們漢朝內部的力量拔除魏尚,終是夢中囈語。此番入侵漢地,我勢要親手斬殺了此人,以除我匈奴的心腹大患。”
左賢王站起身遲疑片刻,開口說道:“大單於,來年開春對漢的戰事雖重,可我們與漢國畢竟還隔著一條萬裏長城,況且漢國一向隻圖自保,並不會也沒有實力主動向我們進攻。而我們的西麵可是要有一個宿敵,在枕戈待旦,早有反攻之心啊。”
此言一出,帳內部王們皆紛紛點頭:“漢國已弱了將近三十年了,一時半會難成氣候。可我們西邊這位鄰居,當年雖被老單於的甲騎重創,可這些年來已逐漸恢複,甚至已有奪我草原之心啊。”
稽粥當然知道部王們所指的是誰,他緩緩點了點頭道:“當初我父王滅了東胡,這東邊穩定了,可唯有那西邊的月氏國負隅頑抗,雖受重創卻仍有覬覦草原之心,這一點我時刻不敢掉以輕心。”稽粥看向帳中的部王們道:“不過諸位也不必過於擔心,月氏已受重創,國力軍力皆已大不如前,對於月氏與漢國,我心中早有對策應之。”
部王們聞聽此言,皆看向稽粥說道:“願聞其詳。”
稽粥站起身看著麵前的部王們,開口說出了八個字:“拖垮一個,消滅一個。”稽粥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漢國地域遼闊,乃農耕部族,我匈奴短時間內無法將其徹底征服,但也決不能坐視其一點點的強大起來,故而要不斷的出兵襲擾他,拖垮他。漢朝多步兵,軍事行動調集速度極慢,而我匈奴皆是騎兵,隨處紮營,隨處補給,來去自如,行動迅速。對於漢朝,大可揚我之長而攻其之短,不斷發起突然襲擊,使漢國上下都疲於奔命,一點一點的拖垮他。”
“匈奴的首要目標還是應該放在月氏和西域諸國上。”稽粥的眉頭鎖在了一起,口中說道:“月氏是我匈奴的大敵,當年屠我子民,掠我牛羊,這血海深仇必須要報。眼下必須趁月氏的元氣還未完全恢複之際,出重兵與其決戰,三年之內......”稽粥的目光中刹那間流露出一絲凶光,他緊咬牙關說出了最後的那幾個字:“徹底滅了月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