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叔敖並沒有否認這三怨的存在,他也不願蒙受三怨;作為一代名相,他向狐丘丈人闡明了自己居處高位而避免三怨的基本方法:首先,他的爵位越高,他的心氣越是卑下。低爵位和無爵位是高爵位存在的基礎,一個人占據了榮耀顯貴的高爵之位,其顯貴本質上是以不曾顯貴的廣大民眾為存在基礎的,因而他絕不能對居處下位的民眾頤指氣使,盛氣淩人,而應當愈懷卑謙之心,常持尊崇之情,把生自於民眾的榮耀最大程度地還給民眾本身。孫叔敖正是保持了這種卑下心態,才在受妒的地位上免除了一些嫉妒。其次,他的權力越大,他處事就越是謹慎小心。在一定的權力位置上,他明白自己的權力界限,把自己的行為謹慎地控製於該界限之中,對於涉界的事情絕不擅權用事,留給上峰發揮意誌的充分餘地,徹底免除其受威脅之感;與此同時,他也明白自己權力的分量,慎重地按照_一定的禮儀規範和各種現實要求去處事,力求處政的平穩和妥善。孫叔敖以這種謹慎小心的處事風格,在最高的權力位置上避免了主上的憎惡。另外,他的俸祿越厚,他對民眾的施予就越廣博。豐厚的俸祿在他手中不是自己安逸享樂的本錢,而是他周濟貧寒、施惠於民的資本,借此他顯示了自己做官為民和厚施博愛的無私的高尚情操,民眾已失去了怨恨於他的基本理由。
孫叔敖以自己的為相三方打破了狐丘丈人關於高位三怨的世態斷言,表現了一位名相高超的處事方式。
楚莊王十五年(公元前599年)孫叔敖拜為令尹(即國相),主張“施教於民”,“布政以道”。他極為重視民生經濟,製定、實施有關政策法令,盡力使農、工、賈各得其便。
當時的楚國通行貝殼形狀的銅幣,叫做"蟻鼻錢"。莊王卻嫌它重量太輕,下令將小幣鑄成大幣,老百姓卻覺得不方便,特別是商人們更是蒙受了巨大損失,紛紛放棄商業經營,這使得市場非常蕭條。更嚴重的是,市民們都不願意在城市裏居住謀生了,這就影響了社會的安定。
孫叔敖知道後,就去見莊王,請求他恢複原來的幣製。莊王答應了,結果三天後,市場又恢複到原來繁榮的局麵。
當時,淮水流域常常會鬧水災,影響了農業的發展。孫叔敖為使百姓富足,國家強盛,就去親自調查,主持興修水利設施。最著名的就是芍陂。芍陂原來是一片低窪地,孫叔敖就發動農民數十萬人,修築堤堰連接東西的山嶺,開鑿水渠引來河水,造出了一個人工大湖。有水閘可以調節水量,既防水患又可以灌溉澆田,從而振興了楚國的經濟。楚國出現了一個“家富人喜,優贍樂業,式序在朝,行無螟蜮,豐年蕃庶”的全盛時期。
孫叔敖還是傑出的軍事家,他選擇適合於楚國的條文,立為軍法,對各軍的行動、任務、紀律等都製定了明確規定,運用於訓練和實戰。莊王十六年(公元前598年),楚軍在訴地(今河南正陽一帶)修築城池,由於他用人得當,計劃周密,物資準備充足,30天就完成了任務。次年,楚與晉大占於邲,他輔助莊王機智靈活地指揮了這場戰鬥,剛一出動戰車,他即鼓動楚軍勇猛衝擊,一鼓作氣,迅速逼近晉軍,使其措手不及,倉惶潰散,逃歸黃河以北。最終,陳、鄭、魯、宋等國放棄晉國,而與楚國結盟,中原霸主的地位便轉向楚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孫叔敖不但政治業績突出,他還在發展社會經濟方麵做出了貢獻。不但重視農業,還注重牧業和漁業的發展。他勸導百姓利用秋冬農閑季節上山采伐竹木,再在春夏多水季節通過河道運出去賣掉。這樣使資源得到合理利用,也利於國家富足和百姓生活的改善。孫叔敖這種因勢利導的經濟觀點比司馬遷早了五百年,但卻和司馬遷的觀點相近。其經濟思想,發展經濟的措施也是值得稱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