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基本操作之聯想(3 / 3)

“‘歇歇’是什麼意思?”

“就是待著唄。”她說。

“那些強盜長得怎樣?你描繪一下。”

“仔細看,也不是什麼強盜,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的相貌倒像我大學時一個年輕老師。”

“這個老師是怎樣的人,你用簡單的幾個詞形容一下他。”

“他後來出國讀了個博士學位,現在在耶魯大學任教。”(這個細節我沒問,是她的“原始人”有意提供的。)

“你怎樣形容他?”我問。“他有知識,成功。”她說。其實形容一個人,可根據的角度是多種多樣的,我隻說“形容他”,也就是說,既可以形容他的相貌、也可以形容他的性格、為人。但這裏夢者隻告訴了我這兩點,“有知識、成功”,我更願意把它理解為她的“原始人”對我的暗示。

“‘強盜抓你’,你能聯想到什麼?”我問。

“像小說裏說的,沒什麼兩樣。”她說,“你一問,我想起前兩天和人說起普希金的小說《杜布羅夫斯基》。”她按著說。

“這個小說是怎樣的,三言兩語說一下。”我說。這個小說我看過。但每個人複述小說,談小說,都會有自己的投射。而這種投射也是“原始人”不倦的提醒。

“這是一個悲劇。一個年輕有為的貴族杜布羅夫斯基,愛上了一位貴族小姐,可當小姐打算跟他走時,他卻來遲了。小姐嫁給了別人。”她說。(如果讀者有興趣讀讀這篇小說,其實這種概括很耐人尋味。)其實這種概括也是夢者的“原始人”在反複提醒我這個釋夢者:“不就是這樣嗎?不就是這樣嗎?”

“‘滿身是血’你能想到什麼?”我問。

“臨睡覺前,我看了一個電視劇,劇中的兩個女人愛同一個男人,最後一個女的被打死,滿身是血。這種故事往往隻能這麼收場,要不怎麼也委決不下。”講述之後,她這樣加了一句評論。(其實,這句評論又是她的“原始人”在“告訴”我,它這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到這裏,我想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解這個夢了。否則她的“原始人”會認為我太笨,朽木不可雕。

“這個夢是關於你和你男友關係的。你希望你和男友一起在事業上不斷攀登(即夢裏說的‘往上爬’。)但你的男友更願意過在你看來是簡陋、整潔、有點兒溫馨的家庭生活。隻是你堅持在往上努力,因為你覺得上層的生活更會使你愉快(即夢裏的‘山上更好玩’。)你的男友受你的影響也在繼續努力。但你對他的能力或狀況不滿意(即夢裏‘他跟在我’後麵)。這時,你的潛意識裏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出現一個更理想的人愛你,並希望你目前的這個男友以某種不是你責任的原因消失。而且,你希望的這個人可能出現過,但錯過了。(大學時代的老師代表曾經出現過的人,但回憶小說《杜布羅夫斯基》的情節又表示此人已錯過。)在夢中最後傷心地哭,是表示你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內疚,同時也是自憐自己找不到理想的伴侶。對你目前的這個男友,你對他的依戀是他能給你溫暖。還有他對你的愛,但你對他的事業發展狀況及前景不滿意。”我說。

她聽了我的分析,低著頭沉默不語。過一會兒說:“我想起來了,從這個夢中醒來後,我再入睡,又做了一個夢,現在能記住的情節是:我和我初戀的男友(上大學時談的)手拉手走在一條街上,是夜晚,當時的夢裏感覺很幸福。街兩邊掛著一排排紅紅的大燈籠。”

說了一段夢又想起來一些細節,或緊臨前後的夢的段落,或記起以前曾做過的類似的夢,這些都是“原始人”在給夢者及釋夢者提供更多的信息。是在幫助夢者及釋夢者更好地了解自己。

“‘紅紅的大燈籠’讓你想到什麼?”我問。

“想到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她說。

“這個電影……”

“我知道了,”她打斷我的話,“那個男朋友在和我戀愛時又和另一個女孩發生關係。雖然我很愛他,知道他在事業上會有很大的成就,可我無法忍受和別的人分享他的愛情。所以和他分手了。後來他去了美國,發展得不錯。”

“你希望理想的戀人,和初戀的男友一樣成功、有事業心,又像現在的男友一樣愛你、可靠。”我說。

“這一直是我不快樂的原因。”她說。

最後,我勸告她,作為女性,不必把事業上的追求與理想,甚至功利的目標投射到自己的另一半身上。這樣的投射隻會給自己帶來不滿,給對方事業帶來壓力。他給你一個家,你自己給自己一個事業不好嗎?

通過上麵這個夢的分析,你大概也會讚同我的說法,“原始人”在一遍遍地向我,傳遞能讀懂它、了解它的信息。

當然,“原始人”的提醒也是分對象的。“原始人”的眼睛很敏銳。如果你不是真心想了解它、能幫助它與夢者溝通的人,或者是它覺得說得再多也無法理解它的人,那麼它就不會或沒有足夠的耐心提供信息。所以,要想釋夢,真誠幫助別人的心最重要,你越真誠,“原始人”就對你越有耐心,也就會不斷給你理解的素材,直到你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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