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變(1 / 2)

清源縣位於並州北境不晃山山腳下,與繁華名城江準之地一江之隔,清源縣百姓八方四路去為商賈,故水路通暢,靠農漁林業謀生。剛上任的縣令年近而立,清正廉明,有月旦評讚其少俊名節、清雅明德。清源縣本為偏狹鄉野,遠離京都,本該為一避世桃花源,但近幾年來,卻不太平。每月總有幼孩童稚慘死,死因不明,先是輒患驚風,不日便亡,屍體則血雨淋漓、骨肉模糊粘連,腦髓滲出,其形令人毛孔悚然,不忍直視。先前傳言為山中鬼怪所為,今年又將這種惡行安在清風寨頭上,並且鬧得沸沸揚揚,有愈演愈烈之勢。

青衣寬袖,氈帽折扇,酒樓二層的男子如竹般挺秀清逸,若臨風而立,天姿宛然。垂眸緊緊逼近街上兩個裝扮素雅的男子,兩男子並排而行,不是別人,卻是易容換裝的清風寨二寨主和手下瑛姑,二寨主去了紅妝,這樣粗布衣裳也難掩姿容,挑眉時英氣逼人,一記眼刀淩空直劈那如影隨形的眸光,二層倚著欄杆的男子朝她的方向舉起酒杯晃了晃,嘴角噙著笑如清溪玉石剔透耀眼。

二寨主拉著瑛姑繼續往前行,瑛姑目疾,視力不行,隻瞧得見那二層模模糊糊一片青色,觀之似月中清影,翩然應暉。不自覺說道:“姐兒,那人真真像你兒時月下邀酌的小哥,隻是那瘦弱身影噌的拉長不少。”

二寨主無奈道:“瑛姑,你若再這般磨磨蹭蹭,我就自己先走了。你說,要不是我們清風寨,那阿旦和白小姑娘也不會被抓進去。”

瑛姑抓著二寨主的衣袖不放,“那我怎聽說是因為那陶家小哥來討債了,抓小主子可是為了拋磚引玉,他引得可就不是你這塊”玉“嗎?”

二寨主無奈,不言,轉眼兩人已經來到衙門口,那匾額上刻的是鎏金大字“公正嚴明”,青雲白日的圖案顯眼掛於大廳。二寨主白眼,現在這倒是像做父母官的樣子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陶晉年會放著紙醉金迷、奢華舒適、嬌妻美妾的生活不過,偏來著清寒之地當著小小的縣令?!

衙門幾個捕快直截了當地將她們攔在門外,任瑛姑好言嘮叨幾句,那幾人還是鐵打不動。瑛姑一臉難為地退回二寨主身後,二寨主冷冷一笑,三下五除二,將那群人全都撂倒在地,身姿爽利,幾個男人躺在地上哀哀作痛,仰頭看去,那武功高強的素衣男子隻是撣了撣衣擺,整了整衣袖,噙著幾分不屑,眼神隻是一瞥,就叫他們脊背寒涼、冷汗直流。

“哈哈哈哈哈。”一陣清朗笑聲破空而來,二寨主隨即望去,那人如踏著碧波橫流清逸,風輕雲淡般自在,笑時初雪綻晴、浣花曳流,仍是美不勝收。隻是,她捏緊拳頭,低著腦袋,且聽來人說道,“故人遠道而來,陶某久候多時。”

話說二寨主下山之後,綏舟得到消息也下了山,隻是她到縣城時,已是晌午。

街道車如流水馬如龍,熙熙攘攘,熱鬧難言。二寨主帶著視力低下的瑛姑仍可以健步如飛,但是綏舟帶著失明的小旭睿又是另一番光景。綏舟並沒有二寨主那般匆忙,相反,而是從從容容牽著小旭睿走過大街小巷,聽著吆喝叫賣聲,心裏卻極平靜。

她愛看滿街上到處亂竄亂跑的小孩,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他們活潑爛漫的小動作,很容易能令人心生歡喜。調皮未歸的孩子被急切尋子的母親找到後一番好打,哇哇大叫;打罷,又被揪著耳朵拖回家。來來往往的過客演繹一幅幅生動的人生世態,一切變得鮮活、富有感染力。

衣袖被扯了扯,綏舟方才回過神,低下頭對上旭睿有些疑惑的眼神,才知曉自己停留原地許久。而離她不遠則是人聲鼎沸之處,密密麻麻圍了一大群人,議論聲紛紛揚揚,像是出了什麼事故。綏舟握緊旭睿,低聲說道:“前方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從一旁過去,正好避開人群。”

旭睿乖巧點點頭,兩人往側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