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放下你。”話音落,就瞥見男孩揚起的笑容,婦人啐一聲,一手擰上小男孩的耳朵罵道,“要是相信你這個臭小子,老娘也白白活了這一世,誰不知道,一放下你,就像條泥鰍一樣又跑了?一跑就闖禍,還不如在我身邊老實呆著!”
碼頭上的鬧劇很多,隨著急匆匆的步伐,這一幕很快湮沒在人群中。
白梨雖從小生活在江準,什麼樣的豪華船舶沒見過?但她唯一一趟外出,被父親吩咐走了陸路。所以此時看見四娘舫還是很震撼的,好大好大的一艘船!不同與江準湖上的烏篷船,小巧精致,這船華麗大氣得很。
相比之下,綏舟淡定,她隻是靜靜瞧著四娘舫,誰能想到此時她心中的小人正抱頭亂竄地咆哮:好大的船!好好看!姐都要被古代造船技術折服了,請務必收下我的膝蓋!
而岸上的來往的旅客則是將目光又轉向站在角落裏的綏舟,在他們看來,那是一襲飄然曳地的白衣少年郎,有一寬大的紅綢帶束腰,白色月光與火紅曼珠沙華交織,更顯得少年身姿輕盈倩華,少年玉成,麵容精致,巧奪天工,不同尋常。
少年隻是牽著兩個小孩立於岸邊,便隻覺清風襲來,潤人心田。
他人的碎語很快傳到綏舟幾人耳中。
“喲,世間竟有如此貌美少年,真真是若朝霞升起,燦然生輝。”
“我有幸目睹江準粱氏一族,被世人稱為‘玉山’一名的粱泓公子,那才叫絕代之人!”
“這少年天庇之子,如此相貌,到江準定受重用。”
綏舟“……”
白梨清咳幾聲開口道,“舟姐。嗯,哥哥!我們江準‘尚美’是九寰州野出了名的,江準女郎對美麗的追求到了一個境界,竟有人為求一味香而黯然銷魂,形容消瘦。就連男兒也愛上搽粉塗脂,打扮起來也毫不遜色於女子!在江準,容貌與品德是並重的,女子要是有了容貌,門戶不相稱也不礙事,男子如若是有了容貌,那他的仕途也就飛黃騰達,順利得很!”
綏舟竟無言以對,還想答些什麼。沒料到四娘舫出來了人,那華服男子一眼就瞄到她,臉上泛起大大的笑容,曳著一折古怪的花團扇子走過來,“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公子是要去哪兒呢?”
這人打扮如富家公子哥模樣,儀容秀麗,粉白相間的長袍,拿的扇子偏於女氣,臉上卻誇張地塗著厚厚的白粉,一笑,笑紋裏平凹進白粉痕跡。唇也塗得鮮紅,頭上倒簪著一朵沾染著露珠的蓮花,剛剛采摘下來的。就這樣不倫不類的裝扮,在人群間是極顯眼的,但是眾人已經習以為常,這個走路也撲撲簌簌掉粉的人不是誰,卻是如今四娘舫的主人,人稱他為“一舫縱遊船家子”。
船家子平日沒什麼嗜好,就是愛畫美人圖,要上他的船很簡單,隻要有顏值,隻有你肯讓他畫!其餘什麼都好說。
眾人豔羨的眼光落在綏舟一行人身上,白梨向綏舟擠眉弄眼,大有“你看,我說的對吧”的意味,她撲哧一笑,仔細地掃視綏舟全身,舟姐姐現在這樣子風姿挺秀,十分賞心悅目。這要是到了江準,定要引起一陣腥風血雨,女子傾倒男子追逐,那樣一定會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