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營”指稱有嚴明軍紀的軍營,“棘門軍”代稱紀律鬆弛的軍隊。這裏麵有一段曆史故事。故事主要涉到兩個人,一是漢文帝,一個是周亞夫。
漢文帝,名劉恒(公元前180年—前157年在位),期間繼續執行漢初與民休息和輕徭薄賦政策,免除全國田賦12年,減少口賦、徭役,加強中央集權,並駐軍北方增強北方防禦力量,以抗擊匈奴。漢朝由此逐漸趨向安定,並一度呈現出富庶景象。景帝即位繼續執行這些政策,曆史上稱為“文景之治”。
周亞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駐軍細柳,細柳營的詞彙就發生在他駐軍細柳期間的一件事。
周亞夫,西漢名將,沛地(今江蘇沛縣)人,封條侯。文帝後元六年(公元前158年),匈奴大侵入邊,周亞夫奉命駐軍細柳。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吳、楚反叛時,周亞夫為太尉,東擊吳楚,三個月後平定吳楚之亂,升為丞相。後來因為他的兒子私賣禦物,他被牽連入獄,絕食而死。
細柳,地名,在今陝西鹹陽西南渭河附近。漢朝周亞夫任將軍時,屯兵於細柳,因軍紀嚴明所以被稱為“細柳營”。
此事最早見於《史記·絳侯周勃世家》,文章記載:“文帝之後六年,匈奴大入邊。乃以宗正劉禮為將軍,軍(駐軍)霸上;祝茲侯徐厲為將軍,軍棘門;以河內守亞夫(周亞夫)為將軍,軍細柳,以備胡。上自勞軍。至霸上及棘門軍,直馳入,將以下騎送迎。已而之細柳軍,軍士吏被甲,銳兵刃,彀弓弩,持滿。天子先驅至,不得入。先驅曰:‘天子且至!’軍門都尉曰:‘將軍令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居無何,上至,又不得入。於是上乃使使持節詔將軍:‘吾欲入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壁門士吏謂從屬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天子乃按轡徐行。至營,將軍亞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為動,改容式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將軍。’成禮而去。既出軍門,群臣皆驚。文帝曰:‘嗟乎,此真將軍矣!曩者霸上、棘門軍,若兒戲耳,其將固可襲而虜也。至於亞夫,可得而犯邪!’稱善者久之。月餘,三軍皆罷。乃拜亞夫為中尉。”
這段記敘文帝勞軍的故事,在曆史上很有影響。漢文帝並沒有因為周亞夫不讓他直闖軍營而怪罪他,反而稱讚他為“此真將軍也。”而且不久後“乃拜亞夫為中尉”,重用周亞夫。中尉,秦漢時武官名,掌管京城治安。
翻譯這段文章就是:漢文帝後元六年,匈奴大舉入侵邊境。漢文帝於是任命宗正劉禮為將軍,駐軍霸上;任命祝茲侯徐厲為將軍,駐軍棘門;任命河內郡守周亞夫為將軍,駐軍細柳,以便防備匈奴入侵。
漢文帝親自去慰勞軍隊,到霸上與棘門軍營,都一路直奔而入,從將軍到下屬官兵都騎馬迎送。之後,來到細柳軍營,軍中官兵都身披鎧甲,兵刃銳利,弓弩張開,弓弦拉滿。
天子的前導到達細柳軍營,不能進入。前導說:“天子就將抵達!”軍門都尉說:“我們將軍命令說:‘在軍中隻聽將軍的命令,不聽天子的詔令。’”不久,文帝到達,還是不能進入。
於是,文帝便派遣使者手持符節對將軍下詔令:“我要進去慰勞軍隊。”周亞夫這才傳話打開軍營大門。營門守衛士官對文帝的車馬隨從說:“將軍有規定,軍營內不準驅馬奔馳。”
漢文帝於是拉緊韁繩緩緩而行。到了營中,將軍周亞夫拿著兵器拱手行禮說:“穿戴盔甲的將士不能跪拜,請允許我以軍禮參見皇上。”文帝被他所感動,麵容馬上變得嚴肅莊重,靠在車前橫木上向官兵致意,並派人向周亞夫致謝說:“皇帝特來慰勞將軍。”完成勞軍禮儀後離去。
一出營門,群臣都露出驚訝之色。文帝說:“啊!這才是真正的將軍呀!之前在霸上和棘門軍營,簡直就是兒戲,他們的將軍原就可能遭受襲擊而被俘虜。至於亞夫,怎麼可能去侵犯他呢!”
因此,後來稱軍營紀律嚴明者為“細柳營”,而以“柳營”代指軍營。如唐朝施肩吾《贈邊將》詩:“猶恐犬戎臨虜塞,柳營時把陣圖看。”另外,以“棘門軍”代稱紀律鬆弛的軍隊。如唐朝獨孤及《得柳員外書戲答》詩:“說劍常宗漆園吏,戒嚴應笑棘門軍。”
軍隊為國防之本,曆史和現實都需要軍紀嚴明的軍隊。要有令則行,有禁則止,這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