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方的河》到《荒蕪英雄路》——我所讀到的張承誌(1 / 1)

《北方的河》曾讓我產生飛越眼前單調狹窄世界的衝動,讀了這本小說後,我才認識到自己的淺薄與可笑,那裏的種種同樣是甚至是更加單調狹窄的,而不僅僅是艱辛,那需要怎樣一種勇氣和心力。

閱讀張承誌是從《北方的河》開始的。

當然在讀到這本小說前我早已聽過他的名字。《北方的河》的內容提要就吸引了我,正合我當時單純而滿懷雄心壯誌的我的心境,我是帶著心向往之的激動去讀它的。但事實上,一開始讀它我就不能不為之激動,那哲思,那激情、那執著,也有別於我以前讀過的各種小說,這不像小說,更像一首詩,我感到一種衝動,一種想飛越眼前狹窄單調的世界,飛向一個廣闊的世界,當時讀完就寫了一篇《讓青春飛揚》投到校廣播站。不過作為小說,我是感到有些失望和不滿足的,似乎激情剛被激起就沒了下文,人物、情節都太少太簡單,與我由內容提要所展開的想象相差太大,讓我激情無處投放。但不管怎麼樣,《北方的河》還是我最喜歡的小說之一,它讓我感受到一種純真的熱情,對祖國對事業對人生的真摯熱情,隻是它不像一般習慣的從外部世界來體現、印證,而是主要通過內心世界來表達的。

這種強烈的印象使我後來在書店看到張承誌的小說是便毫不猶豫地買下了,便是這本《回民的黃土高原》。初讀很吃力,比《北方的河》吃力多了,迥然不同嘛,但耐著性子讀下去,終於讀得有種欣喜、興奮充入身心。情節依舊簡單,文字仍舊凝煉乃至晦澀,但在這晦澀之中我漸漸把握到同樣單純的主題,真的是讓人驚訝的單純,如《大阪》、《九溝》等,而這單純卻讓我深深地感動,甚至比《北方的河》還讓我感動,那是怎樣一種艱難,又是怎樣一種執著呀。不過,它卻讓我冷靜多了。《北方的河》曾讓我產生飛越眼前單調狹窄世界的衝動,讀了這本小說後,我才認識到自己的淺薄與可笑,那裏的種種同樣是甚至是更加單調狹窄的,而不僅僅是艱辛,那需要怎樣一種勇氣和心力,我由衷地敬佩張承誌。

但這本小說的中長篇小說尤其是長篇小說《心靈史》我卻還是難以理解也難以喜歡的,這原本更是他心靈的自由表白,但也許也更集中了他的偏激、沉重和晦澀,也許是我太淺薄。

買下《荒蕪英雄路》這本張承誌的隨筆時,我是作好了“啃”的準備的。但買回來就初步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吸引力,並非想象中的艱深。但卻也是一種沉重,這吸引力是沉重的、相比他的小說(主要指《回民的高原》),我想到他的散文更能吸引我,雖然沉重但並不艱深,有一種親切,清新更能接近的感覺。尤其是讀《荒蕪英雄路》時,我從未讀過類似的散文,也並非共鳴或者新奇,學者型的卻並不枯燥,並不能完全理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當我讀到那條路出現時,讀得很慢很慢,感到一種一點點貼近的說不出的喜歡,還有《芳草野草》(此文立意較明顯,但仍烙上了他的神秘色彩)、《杭蓋懷李陵》等。但從《放浪於幻路》開始,我又感到有些難以接近了,慢慢地讀下去,讀到那本小說中有《海騷》的寫作意圖時,雖然仍然很含蓄,但我似乎有所悟,我感到我要重讀一次《回民的黃土高原》,特別是書中的中長篇小說,對著這本《荒蕪英雄路》,以幫助我能往前再走一步,不至於隻站在淺薄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