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弗蘭克實驗室用了半個世紀的時間證明這個理論,我們確信那就是開啟理念世界的鑰匙。”特裏斯坦說。
他們用半個世紀證明了什麼?
沒有通往別處的岔路口,荒城迷局的下一條路隻指向一個目標:弗蘭克心理實驗室。
聽完百裏的說法,笛卡爾皺起眉頭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所有被綁架的學者都跟先知是一夥的,是那個神秘學院的人,難道他們就不怕我們知道了這個情況就馬上退出嗎?”
五位世界心理學界的巨擘,心靈會九個高級教士中的五個都是“理想國”的成員,這無疑是最糟的狀況。百裏沒有像秦瀾那樣,說他不能確定其他的失蹤者跟“理想國”有關係,因為,他自己早就想到了這個最壞的結果。
“如果我們不去救人,剩下的失蹤學者還是會死。”百裏苦笑著搖搖頭。
在火山祭壇,亞瑟用機密電話告訴特裏斯坦,無論百裏他們能不能趕到,他安置的定時炸彈都會爆炸。
“而且,我們完全不知道‘理想國’為什麼要以門徒的生命為代價給我設計這場捉迷藏遊戲,”百裏歎息道,“隻有玩到最後,我們才能知道真相。”
從踏進迷宮的那一秒開始就不可能再回頭了,他們必須走下去,親手揭開謎底。
弗蘭克·道森心理實驗室坐落於紐約,在休斯敦、溫哥華、慕尼黑、倫敦和大阪五個地方設有分支。1943年,塞勒涅心靈會決定接受時任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建議,在高級教士弗蘭克·道森先生的主持下創建專門為參戰士兵和軍官進行心理治療的精神診所。“二戰”結束後,美國軍隊從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回國,隨後,集中暴發的戰後精神創傷問題猶如丟在廣島的原子彈,極大地震動了美國社會。據統計,戰爭結束後五年,有超過十分之一的參戰軍人自殺而死,罹患嚴重精神病症的軍人和平民更是多到令人難以置信,當時全美的精神病院走廊上都擠滿了等待治療的患者。
這個時候,人們欽佩羅斯福總統和塞勒涅心靈會的先知先覺,他們早就預想到這場精神創傷的大潮。1946年,“軸心國”投降後的第一年,弗蘭克·道森負責的精神診所改為心理實驗室,在全世界收集戰後心理疾病的第一手資料,以此為基礎提出許多臨床治療方案,幫助被戰爭噩夢折磨的人們擺脫夢魘。半個世紀後,弗蘭克心理實驗室已成為北美最具權威的心理科學實驗室。心理學界有一句眾所周知的名言:“弗洛伊德是每個心理學研究者的燈塔,弗蘭克實驗室是設在這座燈塔附近的值班室。”
百裏凝視著放在笛卡爾膝上的超級計算機,愣愣出神。
他向來對弗蘭克實驗室心懷崇敬,絕對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他不得不在實驗室裏挖掘出有可能致他於死地的秘密。
“你的黑客技術怎麼樣?”百裏問笛卡爾。
“馬馬虎虎。”笛卡爾含糊地回答。看著掛在百裏臉上的嚴峻神色,他難免有些緊張。
“黑進弗蘭克心理實驗室的內部網,需要多久?”百裏沒有問他能不能黑進去,這是毋庸置疑的:沒有超級黑客的兩把刷子,是不可能做“土衛六”的保管員的。
“我試試吧。”笛卡爾道。
事實證明笛卡爾所說的“馬馬虎虎”真的是因為緊張,因為不到半小時,他就推開了弗蘭克實驗室的內部網閘門。為了便於篩選信息,他還順便做了個搜索器。
“我們要在弗蘭克先生的老窩裏找什麼?”笛卡爾抬起頭看向百裏。
電腦屏幕裏的光標停在輸入搜索關鍵詞一欄,百裏當即明白笛卡爾的意思,他是需要幾個關鍵詞。
“涅槃,”百裏說道,“英文和梵文都試一下。”
笛卡爾回過眼睛,手指快速地跳躍幾下,輸入搜索指令。
機場的網絡速度當然比不了斯坦福大學的“光速”級網絡,弗蘭克實驗室的數據庫儲存的資料又浩如煙海,他們等了不少時間,搜索結果才跳出來。
百裏接過計算機,隻看了頭幾個結果就搖搖腦袋。
都是些與佛學或印度學有關的原始資料,跟他們要找的東西沒有太大聯係。潛意識深處的涅槃空間作為塞勒涅心靈會守護的最重要的秘密,在弗蘭克實驗室的內部網上搜索不到並不奇怪。百裏把“土衛六”遞還給笛卡爾,說:“我需要你盡快編寫一個彙集搜索程序,我想看看弗蘭克實驗室成立以來都在研究些什麼心理學項目。”
“給我點時間。”笛卡爾專注的目光放在屏幕上,雙手已經開始工作。在計算機麵前他總能快速地進入忘我的狀態。
敲擊鍵盤的清脆響聲持續了二十分鍾,周圍有不少等待登機的旅客,沒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這三個麵色焦急的人。
突然,笛卡爾的手指僵住不動了,他死死地盯住屏幕,牙齒緊咬著顫抖的下嘴唇。
百裏和秦瀾急忙湊過去,他們看到了程序搜索出的結果。
頁麵上的內容很多,有詳盡的曆史文獻、實驗數據、項目報告,還有容量大得驚人的實驗日誌視頻。所有目錄前都有項目課題名稱,其中有一個詞組出現的頻率最高。
看得出,從成立至今,尤其是最近十年以來,弗蘭克實驗室對與該詞有關的研究幾乎投入了所有精力。
望著那個詞組前的紅色標注,百裏的心在往下沉,沉入深海。
“絕密:死亡本能。”秦瀾輕聲念道。
弗蘭克心理實驗室研究的對象,正是在“鏡像催眠”裏困住百裏的黑暗能量,來自人類內心陰暗麵的黑暗能量。
死亡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