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跋扈將軍”的拿手戲——掩錢和番攤(1 / 2)

梁冀,是東漢一代權勢最重的外戚,這位曾被年少的漢質帝當眾諷刺為“跋扈將軍”的權臣,在青年時代又是紈絝子弟、賭博好手,在他精通的各種博戲中,有一種就是我們將要談到的“意錢”。

意錢又叫“掩錢”,是一種以銅錢為道具的博戲,最初產生於西漢,當時社會上頗為流行的兩種博戲合稱為“博掩”,博即六博,掩就是掩錢。到後世博掩一詞也演變為賭博的代稱。

掩錢實際上是一種猜錢數的博戲。隨手取錢若幹,用器物遮掩住,讓人猜其個數或餘數,猜中者依約得彩。可見,掩錢一詞正是從遮掩這一動作上而得,因為是意測錢數,所以又稱為意錢,《後漢書·梁冀傳》李賢注“意錢”一詞雲:“詭億一曰射意,一曰射數,即攤錢也。”按億、射、意都有一個共同的詞義,即猜測。

漢代掩錢的具體玩法已不可考。現在能夠確切知道的掩錢玩法已屬唐代。唐人李匡義《資暇錄》雲:

錢戲有每以四文為一列者,即史傳所雲意錢是也,俗謂之“攤錢”。亦曰“攤鋪”。

照李氏所雲,掩錢的玩法是這樣的:取錢若幹,用物遮掩或置於器物之中,待博者下注之後,再以四枚為一組數錢,按組除盡後計其餘數,餘數有四種可能,即一、二、三、四,也就是博者下注的四門,押中者按事先約定的數額得到莊家所賠之彩。因為數錢時是四個一組地慢慢攤開,所以又稱為攤錢。從唐至清的千餘年間,攤錢的規則基本沒有變化。

掩錢在西漢就頗為流行,從達官貴人到普通平民,喜愛此道的人很多,有的還因此發財致富。作為一種賭博方式,掩錢在當時一直受到有識之士的激烈抨擊,司馬遷和班固都把它斥為“奸惡之業”。班固在《漢書·貨殖傳》中寫道:“又況掘塚博掩,犯奸成富,曲叔、稽發、雍樂成之徒,猶複齒列,傷化敗俗,大亂之道也。”法律對參與博掩的人也懲罰得相當嚴厲。漢武帝元鼎年間,就有安丘侯張拾、侯黃遂、樊侯蔡辟方因為博掩和其他罪名,被革去侯爵,“完為城旦”(見《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

法律雖然嚴厲,但對博掩似乎沒有什麼效果。東漢人王符在指責當時世人不務正業時,就曾寫道:“或以謀奸合任為業,或以遊博持掩為事。”(《潛夫論·浮侈篇》)可見在當時博掩已成風氣。至於梁冀這樣的貴戚子弟,法律更是無可奈何。

兩晉南北朝以下,掩錢一般稱為攤錢、攤戲,仍然廣泛流行於社會各階層。南朝梁時,宮中就出現“後盜小兒攤戲”的事情(見《南史·梁武帝諸子傳》)。

隋唐時期,攤錢在國內某些地區格外流行,如益州地區(今四川東部),據《隋書·地理誌》記載,益州“其處家室,則女勤作業,而士多自閑,聚會宴飲,尤足意錢之戲”。詩人杜甫客居夔州(今四川奉節縣)時,常常見到長江上舟船之中賈客船工攤錢為樂,因而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蜀麻吳鹽自古通,萬斛之舟行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