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殿試中狀元(2 / 3)

豪家巨室的獻助,也是人民的一大災難,在南宋也是高宗開其端。紹興二十一年(1151年)高宗到大將張俊家,張俊接駕時進奉精美食品數百種,還有大批寶器,其中有金器1000兩,珍珠69000餘顆,瑪瑙碗20件,各種精細玉器40餘件,綾羅錦緞等1000匹,另有名貴古玩書畫等多件。獻助的風氣到南宋末年仍然盛行,宮中要修繕宮殿,建造寺觀,就有官僚、豪富來獻助土地、木材等等。他們的獻助,無非是剝奪人民來的,受苦的還是人民。

貪官暴吏對人民的壓迫剝削,則是每日每時都在發生。南宋統治者對人民的剝削比北宋更嚴重,神宗趙頊時,國家賦稅收入每年6000多萬貫,是北宋的最高額。南宋紹興二十七年(1157年),稅收也達6000萬貫,淳熙十四年(1187年)增加到8000萬貫。南宋統治地區不到北宋的2/3,稅收反而增加,可見賦稅剝削多麼殘酷。再就土地的情況看,北宋初年官僚地主的土地限額是3000畝,宋朝的政策不抑兼並,南宋時有數十萬畝地的地主為數不少,這都是侵吞農民的土地得來的。而且官僚地主有地無稅,農民無地卻要納租。有人說南宋農民所受的剝削是“剝膚摧體,無所不至,膏血無餘”,這並不誇張。

策論中提到的和糴,則是南宋政府剝奪人民的特有手段,它像直接套在農民脖子上的繩索一樣。和糴是官府按戶主的田產多寡攤買糧食,由官府定價,當然低於市價,甚至分文不給,純屬剝奪。從表麵上看,好像富人負擔多,窮人負擔少,實際上不是這樣,富人向地方官納賄,自然少派或不派,負擔大多落在窮人身上。每次和糴頒布,都有不少人傾家蕩產,賣妻鬻子。文天祥說:“東南民力竭矣!”這是真實情況。

第二個問題,關於人才和士習。文天祥認為“士習厚薄,最關人才”,人才匱乏的根本原因是士風敗壞。他說:“今之士大夫之家,有子而教之,方其幼也,則授其句讀,擇其不戾於時好,不震於有司者,俾熟複焉。及其長也,細書為工,累牘為富,持試於鄉校者,以是;校藝於科名者,以是;取青紫而得車馬也,以是。父兄之所校詔,師友之所講明,利而已矣!其能卓然自拔於流俗者,幾何人哉?心術既壞於未仕之前,則氣節可想於既仕之後……競奔於世要之路者,無怪也;趨附於權貴之門者,無怪也;牛維馬縶,狗苟蠅營,患得患失,無所不至者,無怪也……臣以為變今之士習,而後可也……士風一淳,人才或於是而可得矣!”這段話把南宋士人風氣敗壞描繪得淋漓盡致。南宋士人追逐名利是不擇手段的,當時國家憂患重重,士人憂國憂民的不多,想升官發財的卻不少。有一種人是借議論國事來獵取虛名,博得一官半職的。理宗時候,這種情況也很普遍。賈似道看透太學生的這個特點,用做官、賞錢收買他們,他們也就為賈似道歌功頌德。當時有人寫諷刺詩說:“鼙鼓驚天動地來,九州赤子哭哀哀。廟堂不問平戎策,多把金錢媚秀才。”由此可見一斑。另一種人是借道學做官。當時朝廷提倡道學,有人以講道學為終南捷徑,以謀求官職。他們不談國計民生,終日隻講天理性命,正心誠意。朝廷也希望他們這樣,以免議論國事,惹事生非。這種士人對國家人民究竟有什麼好處呢?陳亮向皇帝奏稱:今世儒生,自以為得正心誠意的聖學,其實都是麻木不仁、不知痛癢的人。國家奇恥大辱,漠不關心,群聚埋頭拱手高談性命天理,不知性命天理究竟是什麼。朝廷委任庸人,籠絡小儒,敷衍度日,臣不勝憤慨之至!這把士人的墮落和朝廷用人政策的錯誤,作了大膽的揭露。

文天祥對這種士風十分不滿,他提出必須改變士習,發揚正氣,才能發現可用的人材。他主張對青少年要有正確的家庭教育,除了讀書,還應恪守封建道德。他還建議國子監的學生既要學習經學,也要學習治國之道和邊防、水利等科目,使學者不是隻圖浮名,而要能辦實事。這種見解在當時來說,是很可取的。

第三個問題,是關於兵力和國計。文天祥認為兩者是互相影響,有密切關係的。他承認當時確實兵力不足。他說,宋和蒙古發生戰爭以後,前線東起東海(黃海),沿著淮河、襄樊,西至四川,處處都須要屯兵設防。調兩淮的兵到東海守城,兩淮的兵力不足;調荊州的兵警衛襄樊,則荊湖兵力不足;調江淮的兵入川,下遊兵力也不足。兵力不足,國家自然就弱了。要變弱為強,就得招兵。招兵要發餉,財政機關卻拿不出錢,確實是矛盾。但文天祥反問,難道國家真的沒有錢養兵嗎?不是的。他指出主要是國家沒有計劃,除交納歲幣銀絹以外,從沒有訂出保證軍需的政策,餉項來源自然困難。他指出皇室、大臣和寺觀的揮霍浪費,是國家財政困難的重要原因,那些“照耀湖山”的“琳宮梵宇”,建築時爭奇鬥巧,要耗費多少銀子呀;宮廷中“霓裳羽衣”,“靡金飾翠”,是一筆巨大的開支;皇帝對貴戚近侍“量珠輦玉”的賞賜,是國庫的沉重負擔。國家的錢都花在這裏,養兵的費用還能有多少呢?他尖銳地指出:“蓋天下之財專以供軍,則財未有不足者”,隻有“急求所以節財之道,則財計以充,兵力或於是可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