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罡開完家長會回到家裏，耳際仍然繩捆索綁般縈繞著關關的老師那嚴厲的話語：
“……孩子遇事兒愛問個為什麼，是現在兒童普遍特征，也是他們求知和渴望了解這個神秘世界的表現。可是有些當家長的，孩子一問為什麼就煩。同誌們，這是一種褻瀆孩子天真心靈的行為，也是一種嚴重的失職……”
“爸爸！”恰在這時兒子關關手裏拿著個玩具小汽車跑到殷罡麵前。“這是誰給你買的？”殷罡見關關拿著的小汽車很精製，又很氣派，一定價錢不低，連忙問道。“姥爺。”關關並不興奮地答。“誰叫你又讓姥爺買玩具？”殷罡鎮著臉質問。“是我姥爺主動給我買的。”關關回答完眉頭一皺，“爸爸，你說洲洲為什麼每天能夠坐汽車回家？”殷罡知道關關說的那個洲洲顯貴的門第，“因為他爺爺是個大官兒。”“爺爺是大官兒的都可以坐小汽車麼？”“我說你老問這今，幹什麼？”殷罡感到犯忌地瞪兒子一眼。
“殷罡，瞧你，剛開完家長會，老毛病就又犯了，對孩子你就不會耐心點兒？”妻子羅蘇不滿地白丈夫一眼。
殷罡無奈地搖搖頭。
“爸爸，你說當大官兒的是不是頂聰明？”“那當然。傻瓜和笨蛋是絕對當不了大官兒的。”“那當不了大官兒的都是傻瓜和笨蛋麼？”“那可不見得。象大多數科學家、教授、作家等等，他們雖然不是大官兒，卻是很聰明。”“爸爸，你是科學家麼？”“不是。”“是教授麼？”“不是。”“是作家麼？”“你還有完沒完？”殷罡仿佛麵子上掛不住，猛喝一聲，“我不是老早就告訴過你，老子是汽車修理工！”“汽車修理工是幹什麼的？”“是、是擺弄汽車的！”“爸爸，洲洲說他們家的司機沒文化，好多好多知識都不懂，是個大笨蛋。爸爸，你修理汽車，也是個大笨蛋麼？”“渾蛋！老子要是大笨蛋還能有你？”“爸爸，你不是罵過我是個小笨蛋麼。”“你！你他媽再問老子就給你——！”殷罡怒不可遏地忽地揚起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