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瑤,春秋末晉國執政者,他是三家分晉前的一個過渡性人物。晉國在春秋之初經過長期經營,基本上穩定地保持了晉文公所開創的霸業,然而在春秋後期,國家的實權逐漸落入六卿之手。
不久,範氏和中行氏在內訌中被攻滅,止存智、趙、魏、韓四卿。智瑤執國政時,四家聽說齊國之臣田氏弑君專國,受到鼓舞,於是私自立議,各擇據地,以為封邑,致使晉國公室之邑,反少於四卿,晉公也無可奈何。晉國君主晉出公憤四卿專權,秘密乞兵於齊魯,請伐四卿,而兩國的實際執政人反將其謀告訴智瑤,智瑤遂與其他三卿趙無恤、魏駒、韓虎,集合四家之眾,以武力驅逐了晉出公,另立晉哀公為君。自此,晉國大權,盡歸於智瑤,智瑤權尊勢重,遂有弱三家而代晉之誌。
當時智瑤號為智伯,為伯爵;其他三卿分別稱為趙襄子、魏桓子、韓康子,看來均為子爵,智瑤爵高一等,且掌晉國實權,智氏的勢力又比各家稍強,在四卿的政治爭鬥中占有一定的優勢。然而,由智瑤首先挑起的政治爭鬥,卻以智氏的滅族而告終,這一結局完全是由他本人貪利愚魯、少智寡謀而導致的。
私欲肆虐而樹敵
智瑤身邊有一批忠謀之士,為了實現代晉之誌,他召集家臣仔細商議,最後決定以與越國爭霸為名,讓韓、趙、魏三家獻地納賦,通過弱三家而強智氏,將此作為代晉的準備步驟。智瑤於是派族弟智開至韓府,對韓虎說:“吾兄奉晉侯之命,治兵伐越,令三卿各割采地百裏,入於公家,取其賦以充公用。”(第八十四回)智開離去後,韓虎對自己的臣下講:“智瑤欲挾晉侯以弱三家,故請割地為名,吾欲興兵先除此賊。”謀士段規獻計說:“智伯貪而無厭,假君命以削吾地,若用兵,是抗君也,彼將借以罪我,不如與之。彼得吾地,必又求之於趙、魏,趙、魏不從,必相攻擊,吾得安坐而觀其勝負。”(第八十四回)韓虎同意段規的意見,於是,次日畫出地界百裏之圖,親自給智瑤送去。與此同時,智瑤還派人去魏府索地,魏駒準備拒絕,其謀臣勸諫說:“求地而與之,失地者必懼,得地者必驕,驕則輕敵,懼則相親,以相親之眾,待輕敵之人,智氏之亡可待矣。”魏駒覺得這種看法有道理,也將萬家之邑獻出,智瑤派人向趙府索地,趙無恤發怒說:“土地乃先世所傳,安敢棄之?韓魏有地自予,吾不能媚人也!”(第八十四回)智瑤聞之大怒,率領智氏全部兵甲,並邀韓魏兩家共攻趙氏,相約滅趙之後,三分其地。於是,以智氏為首的三家軍隊聯合起來,將趙氏包圍於晉陽(今山西太原市南晉源鎮),猛烈攻打,開始了晉國內部各政治集團間的殘酷爭鬥。
智瑤憑借手中的特權,想要借機擴大自己的勢力,這一目的的實現當時在戰略上可以有三種方案:其一是在自己的封地內勵精圖治,造成雄厚的經濟和軍事實力,等待機會,以圖進取;其二力,逐步造成和拉大自己的相對強勢;其三是以某種借口削三家之地,補充自己。這三種戰略方案各有不同的優缺點,但從總體上看,前兩種方案雖然曆時長、見效慢,但穩妥紮實,是比較切實可行的。智瑤選擇了第三種方案,其見效快,但風險是較大的。
智瑤以與越爭霸為借口,削三家之地以壯大自己,這一方案的實施並非絕無把握;然而,智瑤在方案的實施中忽視了以下的方麵:第一,他以伐越為借口,但並沒有相應的行為作配合,使三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欺騙,導致他們事實上的憤而不滿。第二,春秋末期,人們利益觀已明顯提高,韓魏兩家在當麵沒有任何異議就獻出了大片土地,不可能沒有利益上的計較。智瑤或者認為兩家為伐越的美名所蒙騙,或者認為兩家不敢逆命而行,這都是過分地低估了對方。第三,趙氏公開對抗,智瑤率私甲全力討伐,這就把自己原本所有的私欲赤裸裸地暴露於天下,造成了對自己不利的政治和輿論環境。
在晉國四卿的政治爭鬥中,智瑤首先向三家發難,韓氏抱著將智氏之禍水引向趙魏,坐山觀虎鬥的想法獻出了土地;魏氏采取對強硬對手欲弱故強,對利益欲取先予的策略獻出了土地,兩家表麵上均就範於智氏,於是,智瑤建立起更為強大的聯盟進攻趙氏,似乎是必勝無疑。然而,政治鬥爭有一條萬古不易的規律,那就是,各政治集團都按自己的價值標準永遠在避害趨利。智瑤在削三家之地的同時,就把自己置於和三家對立的位置,這一出自利益的政治對立是無法消弭的。在四卿的公開鬥爭中,智瑤與一個對手相對抗,又請來另外兩個對手為自己幫忙,實在是成敗難卜,凶多吉少。
惟我獨尊的輕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