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讓,智瑤手下與疵齊名的臣子。晉國六卿執政時,他為範氏之臣,後來範氏、中行氏被四卿所滅,他投智瑤為臣。智瑤合韓魏之眾圍困趙氏,在攻破晉陽的關鍵時刻,韓魏兩家暗通趙氏,倒便之器,乃暗中哭泣說:“‘士為知己者死。’吾受智氏厚恩,今國亡族滅,厚及遺骸,吾偷生於世,何以為人?”於是尋求複仇,數次謀刺趙無恤。豫讓對趙元恤的謀刺動機及其行為構成了列國人物中一種特殊的人格。
漆身吞炭為報恩
豫讓出於對智瑤的報恩之心,尋求趙無恤報仇,他首先改名換姓,扮作服役的囚徒,帶著匕首藏於趙府的廁所,想等趙無恤入廁時乘機刺之,不料,他被趙無恤身邊的人發現後捉住。趙無恤問明了他行刺的原因,有感於他對故主的義氣,將其放歸。豫讓報仇之心不死,準備再入晉陽行刺,但又怕別人將他識認出來,於是削去須眉,將身體漆為癩子惡瘡之狀,行乞於晉陽城中。他的妻子去市上尋找,聽見行乞之聲,覺得是自己丈夫的聲音,急忙前去看視,見到豫讓後她看了良久,感到其形體與丈夫相去甚遠,於是去別處另找。豫讓嫌自己原來的聲音尚在,乃吞炭變為啞喉,繼續在市上行乞,致使他的妻子也聽不出他的聲音了,因而無人識認得出。
豫讓漆身吞炭,對自己的形體作了一番改造後,再行謀刺,他聞知趙無恤將要視察晉陽城外新建的橋梁,於是身藏利刃,詐為死人,伏於橋梁之下,趙無恤車馬上橋前,身邊的人發現了橋下的死人,前來報告,趙無恤判斷說:“新築橋梁,安得便有死屍,必豫讓也。”命左右人拖出死屍檢查,經仔細辨認,發現果然是豫讓,趙無恤下令將其斬首。豫讓見自己計謀不成,報仇無望,遂呼天大號,淚與血下,左右問他是否怕死,他回答說:某非畏死,痛某死豫讓為了向趙無恤複仇,下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是第二次謀刺前,他為了便於偽裝,漆身吞炭,毀變了自己的身體和聲音,付出了莫大的代價,直到他的妻子也辨認不出。豫讓二次被抓獲後,他痛心大哭,這是對自己壯誌難酬的哀號。
豫讓死後,人們把他曾藏過身的橋改名為豫讓橋,據說該橋在今山西太原市西南五十裏赤橋村,明代時猶存。唐人胡曾作《豫讓橋》一詩,對豫讓的赤誠品格大加稱讚。詩曰:豫讓酬恩歲已深,高名不朽到如今。
年年橋上行人過,誰有當時國士心。
其實,豫讓和趙無恤本無直接的個人仇怨,他對趙的謀刺全是為了報智瑤之恩,是由報恩觀念而誘發的一種複仇行為。豫讓二次被捉後,趙無恤問他說:“子先事範氏,範氏為智伯所滅,子忍恥偷生,反事智伯,不為範氏報仇,今智氏之死,子獨報之甚切,何也?”豫讓回答說:“夫君臣以義合。君待臣如手足,則臣待君如腹心;君待臣如犬馬,則臣待君如路人。某向事範氏,止以眾人相待,吾亦以眾人報之。及事智伯,蒙其解衣推食,以國士相待,吾當以國士報之。豈可一例而觀耶?”
豫讓為智瑤毀形報恩,但他絕不是一個愚忠之人,在君臣關係上,他有選擇、有鑒別,有很強的思想性。在領導活動中,身為領導的人都希望能掌握部下的感情,使其為自己的事業全力報效,希望能建立起良好的上下級關係,豫讓對趙無恤的回答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建立這種關係的真諦:第一,君臣關係優良化的實質不在於權力方麵,而在感情方麵,君臣間隻有產生一種強烈的感情感應,為君者才能真正掌握為臣的心理,徹底而長久地影響他的行為。第二,良好的君臣關係需要雙方共同培養,但其主動權在為君的一方,二者關係的深度基本上決定於為君者的感情與者的個人想像為準,而是以為臣的感受程度為準,因為後者才真正決定雙方的感情感應程度。這就要求領導者一定要講求方法,注意策略,以減少感情損耗,這一點是領導藝術上的一個難點所在。第四,如何培養與下級的感情,在領導者的整個活動行為中,可以構成一個相對獨立的方麵。一個拙劣的領導人,例如智瑤,未必不能建立與部下的良好關係;精明的領導人又未必一定能建立與部下的良好關係,對部下人格的估價,精明的領導人也可能常常失之偏低,致使雙方的良好關係難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