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幫芙林準備好了一切,可是芙林僅僅在美國待了一個月就回國了。
對於這一點,我並沒有感到奇怪,也許真是預料中的結局。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送芙林回來的邵華哥完全行色匆匆,什麼話也沒說就回美國去了。
我並不想去問他,有些事說得太白了沒意思。
但我終於知道,失去了翅膀的芙林是什麼樣子。
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依然肆無忌憚地笑,自由狂放地生活。可是偶爾眼睛會沒有焦距,定定地一片空白。
在h島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要遊到大海的盡頭。
那片夜幕下漆黑的海,如同兒時的森林,將我淹沒。我聽到芙林呼喚我的聲音,是那樣焦急,恐懼。
那一刻我自私地想,真想就這樣沉沒在海裏,就著你呼喚我的聲音,仿佛你的心裏隻有我而死去。
可是我沒有任性的資格。我還是從海裏回到陸地,就像森林始終有盡頭,始終會有人來將我們帶走。
我不是不知道易南對芙林的感情,但當它真正展現在我麵前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打了易南。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打架,我有很多第一次都與芙林有關。可是我知道,未來芙林的生活都將與我無關。
靳冰月曾經說過,我自私,懦弱,自己沒有勇氣,還嫉妒別人。
可是那些說不口的話,做不到的事,為什麼又要在我們心裏存在?
芙林可能不知道,我也認識靳冰月。其實本校的大才女,身為學生會長的我又怎麼會不認識。
在芙林去美國之前,靳冰月來找我。她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孩,聰慧,美麗,豁達,至少比我認識的任何女生都要成熟。如果芙林肯和她在一起,必定是充滿祝福的一生。可是他那樣一根筋,注定了錯過。
我和她的話題還是芙林,她似乎無法忘情,陷得很深。芙林的魅力在哪裏,我想我們都說不清,也許是因為像我們這樣的人都無比羨慕他追逐風一般的自由精神吧。
末了,她很自然地說了一句,“看得出來你很喜歡芙林。”那樣的雲淡風清,又是那樣的理所當然,我甚至感到無法反駁,隻有默認。
“為什麼不去爭取?你明明離他最近。”她繼續說,看著我的眼睛刻畫著明晰。
“我快有未婚妻了。”我沒頭沒腦回她一句,但我知道她一定明白。
於是她奉送我自私,懦弱,沒有勇氣,還嫉妒別人的話。我不知道她了解了多少,但我隻能苦笑。
在離開之前靳冰月說,“我不是罵你,如果換成我是你,大概也是一樣的選擇。並不需要多麼光輝絢爛的未來,但絕對不能沒有未來。”
是啊,我並不需要多麼光輝絢爛的未來,但我絕對不能沒有未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這是芙林很喜歡的一首詩,描述了一種等待。當我看見夜空中煙火幻化的六個大字時,我就知道有些等待,注定沒有結局。
有些事無法避免,有些事注定悲傷,但我們都必須麵對。而我希望可以幫你麵對,在我還有資格的時候。
昔我往矣,今有誰思?
繾綣夢在卻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