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聖者,聖行,還有龍首山下的四壩灘(2 / 3)

有老人倚門而立,或麵帶微笑,靜靜坐在門前,如雕塑,如油畫,如同古井。劉學堂、安琪等人不失時機搞人類學調查。硤口村民姓氏很雜,很可能是當年的駐軍就地“複原”,紮根、生息到如今。古城附近簸箕灣墓群為清代墓群,當時駐守硤口的將領、士兵死後都在那裏下葬,硤口村人會不會是那些逝者的後裔?

古城古道古關古風很容易激發人的感懷。唐朝詩人陳子昂途經硤口,寫下《度硤口山贈喬補闕知之王二無競》:“硤口大漠南,橫絕界中國。叢石何糾紛,赤山複翕赩。遠望多眾容,逼之無異色。崔崒乍孤斷,逢迤屢回直。信開胡馬衝。亦跡漢邊塞。豈依山河險,將順修明德。物壯誠有衰,勢雄良易極。逶迤忽而盡,波漭平不息。之子黃金軀,如何此荒域?雲台盛多士,待君丹墀側。”影響雖不及《登幽州台歌》,但我覺得該詩不鬱結,氣韻更充沛,更開闊。明人張楷《石硤口山》卻透露出旅途的艱難苦厄:“白沙官道接胡羌,磽確難行是此塗。疑過井徑愁馬蹶,似經雲棧聽猿呼。兩山影逼天多暝,五月風高草已枯。明日西行望張掖,一川平似洛陽衢。”明人楊一清書寫《山丹題壁》兩首:“關山逼仄人蹤少,風雨蒼茫野色昏。萬裏一身方獨往,百年多事共誰論?東風四月初生草,落日孤城早閉門。記取漢兵追寇地,沙場猶有未招魂。”“狐矢威天下,雷霆震域中。大兵方出塞,小醜自相攻。繼絕君王義.宣威將帥功。從誇宵旰慮,不複在西戎。”有傷感之悲。明人嶽正《石硤晚翠》則寫出了這裏的美好景色:“石硤嵯峨勝禹門,萬年古跡至今存。兩山張掖如鸞峙,一水中流似馬奔。漾樹分青簪古雪,岩鬆插碧倚天昏。晚來疊翠光盈石,卻被斜陽落日吞。”?

……古代交通條件極為艱苦,旅人往來交流,勞苦不堪。戰國時代的遊牧民族也可以用岩畫來表達對時空交錯的感受,陳子昂、張楷、楊一清、嶽正等詩人尚可用詩歌抒懷,陳棐、廖逢節、趙良臣等朝廷大員也可以通過書法彰顯氣度,而更早、更多的商旅、使節、士卒、販夫、牧人經過這裏時,留下了什麼?

日月為筆,風雲為墨,大地作紙,玉石時代的曆史,肯定被時光詳細備至地書寫著,隻是我們現在不能完全解讀而已。

炎熱中,流汗中,顛簸中,感歎中,大家離開硤口,到達山丹縣城。稍事休息,即參觀山丹縣博物館。1980年,路易·艾黎決定將50多年收藏的近4000件文物捐贈給山丹縣人民,為紀念這位國際友人,甘肅省人民政府撥款修建了艾黎捐贈文物陳列館。山丹縣博物館即艾黎捐贈文物陳列館,是一座中西結合的建築物,按照四合院式布局,綠樹掩映,莊嚴肅穆。六個展室分別展出路易·艾黎生平(圖片、實物)、艾黎捐贈文物和山丹出土文物共5100餘件,內容豐富,曆史遠久,主要有陶器、瓷器、銅器、鐵器、玉器、飾件、古錢幣、造像和古舊書畫七大類。其中飾件品類最多,並有唐代胡騰舞銅人像、《大清萬年一統圖》孤本(圖0-9)等珍品。我們歎為觀止,想不到山丹縣博物館的藏品品位如此之高,尤其驚歎的是,這些文物絕大部分由路易·艾黎捐贈,肅然起敬。

參觀中,作家、山丹縣文廣新局局長周多星忙完公務,前來見麵。大家邊吃西瓜邊討論路易·艾黎在山丹的種種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