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大舅43(2 / 2)

張指導員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是作訓股嗎?”

李生周說:“肯定是了,杜參謀就是這個專業。”

張指導員就問還沒下文件吧?

杜參謀不置可否地笑,說誰給下代字文件?扯淡的事。

於是,杜參謀這次還沒把作訓股負責上半月,總隊的紅頭文件就下來了,作訓股長就正式上任了,不過不是杜參謀,而是五中隊的那個張指導員。後來才聽說張指導員已得到某領導的談話,所以那次一聽杜參謀代股長了就連菜都吃不下去了。

張股長一上任,不愧是做過政治工作的人,在司令部領導在場的就職會上一番謙虛到令人作嘔的演說上做了大量文章。杜參謀冷冷地隻是坐到一邊抽煙。

過後,杜參謀直接去找參謀長,要求維修他住的平房。參謀長滿口答應,說那排土平房是要維修了,但不可能抽專人負責統一維修,撥給每家一百塊維修費,自己找人或者自己幹都行。完了後,參謀長又給杜參謀說,作訓股長這件事,不是你不能當,隻是你一直在機關,正連任職時間不滿三年,你還是好好工作,有機會和位置就動你。

杜參謀當時還給感動了,過後一想心裏氣更大,說他媽的屁話,新任股長一個比一個兵齡短,自己是搞作訓業務的,論業務能力和兵齡誰能比過自己?都說哄三歲小孩的話。杜參謀這樣一想,工作方麵就開始含糊,首先是不按時上下班,張股長又不好說他,他就常提前回家幹家務,幫娘減輕負擔。娘畢竟是快六十歲的老人了,自上次和妻子鬧一回後,妻子似乎好了點,但妻子和娘之間總沒有了以前那般和和氣氣的樣子了。尤其是娘,做飯吃飯不說一句話,吃過飯以後收拾完畢就一個人鑽在小屋裏哪也不去,呆呆地一個人坐著。杜參謀去叫過幾次娘,又讓女兒去叫了就說有好電視,娘也不看。起初妻子也覺過意不去,叫過娘幾回,娘見媳婦來叫,就勉強出來,看陣電視又推說人老了眼睛疼就又回小屋了。慢慢地妻子也不叫了,弄得杜參謀坐立不安,就常去小屋坐著陪娘說話,杜參謀就揀些小時候在家裏的事說,娘也隻是遇到一些問題時隨便答答,根本不在意是對是錯。杜參謀心裏就不是滋味,雖然和妻子是夫妻吵架過後就好了,但怎麼著也不能把老娘從那種氛圍中解脫出來,他就很苦惱。苦惱了,杜參謀就想自己幹脆和些泥巴,把屋頂上抹一層泥巴的活幹了還能落下一百塊錢的維修費呢。妻子卻不讚成,說別人會說你掙公家的維修費,杜參謀卻不管,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人長嘴就是說話的。他借來工具,給張股長說了一聲就幹開了。先拉來一大堆土,花了五塊錢買了老鄉一毛驢車碎麥草,穿件背心就和泥巴。和泥巴他原來在家幹過,不難,但多年沒幹了,就費了些多餘的勁。他開始幹活後,娘卻來了精神,跑前跑後給他拿東拿西,不時還用毛巾給他擦把汗。杜參謀就把心頭的鬱悶都和在泥巴裏。

秋陽還燙,但比起邊塞的夏日,已經減弱了不少能量。要在平時,杜參謀絕對不會光膀子在太陽下這樣曬的,但在現在,他覺得這樣曬著,光著腳丫子在泥巴堆裏踩來踩去,感覺竟是那樣的舒坦,他的思緒也隨之回到了當兵前與泥土打交道的日子裏。那些日子以吃飽肚子為原則,隻知道為了肚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有現在這麼多煩心的事,他向往那時候單純美好的時光,那時候也沒有夾在娘與妻子之間的苦惱,沒有當不上股長被人耍來耍去的愚弄,多好!可人為什麼就要給自己設置一個樊籠往裏鑽夾在那裏麵呢?生活大概就是這樣才叫生活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