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皇帝威廉一世在波茨坦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離宮。
一次,他到波茨坦巡視,住進了離宮。登高遠眺,美麗的波茨坦盡收眼底,景色蔚為壯觀。美中不足的是,遠處的一座破磨坊擋住了他的視線,威廉一世大為掃興。
皇帝派人與磨坊主協商,打算買下這座磨坊,以便拆除,美化離宮周圍的環境。應當說,作為一國之尊,皇帝的做法是相當文明的了。他沒有仗勢欺人,也沒有認為自己與一個普通老百姓是管轄與被管轄的兩個不平等的法律主體,也沒有運用手中至高無上的皇權,命令磨坊主無條件地搬遷,他用的是一種公平交易的手段。
令人出乎預料,磨坊主並不買皇帝老兒的賬,他敝帚自珍,堅決不出賣自己的磨坊,理由很簡單:這是我祖上世代留下來的,不能敗在我手裏,它是我的命根子,無論多少錢我都不賣!
用現代的新名詞說:“釘子戶一個!”
中國古代有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土地是皇帝的土地,百姓是皇帝的臣民,皇帝的命令豈是可以違抗的嗎?威廉一世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先禮後兵的威廉一世下令,派出衛隊,強行拆除了磨坊。
有趣的是,這個磨坊主拆遷時倒很配合,展現了良好的紳士風度,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既沒有哭天喊地,滿地打滾,也沒有把汽油倒在身上威脅要自焚。他袖手站在一邊,嘴裏嘰嘰咕咕:等我到法院與你理論。
第二天,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磨坊主竟然真的一紙訴訟把皇帝告上了法庭。地方法院也是“膽大包天”,居然受理了。判決結果居然是威廉一世敗訴。判決皇帝必須將破磨坊“恢複原狀”,還要賠償因拆毀房子造成的營業損失。威廉一世雖然貴為一國之君,拿到判決書之後也隻好乖乖執行。
磨坊建好了,磨坊主躺在他的小磨坊裏,一邊數鈔票,一邊偷著樂,壓根就用不著擔心被遣送、被拘留的危險,也不擔心什麼打擊報複,秋後算賬。從此之後,這磨坊世界聞名,每天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友人不斷,他心安理得地磨他的麵粉,數他的鈔票。
數十年之後,威廉一世與磨坊主都已經相繼去世了。磨坊主的兒子,“磨坊主二世”因經營不善而瀕臨破產,他寫信給當時的皇帝威廉二世,自願將磨坊出賣給威廉二世。威廉二世接到“磨坊主二世”這封信之後,感慨萬千。他認為磨坊之事關係到國家司法獨立和審判公正的形象,它是一座豐碑,是一道風景,應當永久保留。於是,威廉二世親筆給“磨坊主二世”回信,勸他保留這座磨坊,以傳子孫,並贈給“磨坊主二世”六千馬克,以償還其所欠債務。
“磨坊主二世”收到回信後,十分感動,決定不再出售磨坊,以銘記這段往事。
寓言啟示:
完整,有效,可操作性強的產權保護製度,可以充分降低社會的交易成本。
當用正常的手段進行產權交易成本太高的時候,人們就可能轉而去尋找不正常的手段,以降低交易的成本。
權力的大小應當與監督的程度成正比。不受監督的權力隻能是滋生腐的溫床,是國家和民族蒙受慘痛損失的根源。
有益的產權製度必須要保護產權,確保人們的產權得到回報,方便人們簽定合約以及解決糾紛。隻有人們能感受到這種安全感的時候,人們才會受到鼓勵而進行投資,擴大再生產,從而促進經濟發展,促進社會財富的積累,推動社會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