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第二條路(1 / 3)

好戲還未結束,我們來梳理下泡沫破滅後續發展的情況:

經濟上的潰敗,難免會反映在政治上。與之相應的是,自1991年到2000年,日本政壇上,出現了7個首相:海部俊樹、宮澤喜一、羽田孜、村山富市、橋本龍太郎、小淵惠三、森喜朗。他們走馬燈般上台下台,將記憶力極好的瓜子弄得暈頭轉向。

為了振興經濟,每個首相上台後,為了向選民表明自己“愛日本,拚經濟”的決心,都會很快宣布“萬億日元”,甚至“×萬億日元”的經濟刺激計劃。一個較小的副作用是:初時,瓜子震驚於數額的龐大,後來見到了頻繁的刺激措施似乎僅僅帶來了慘淡的效果後,直接導致瓜子對“龐大數字的投資與經濟發展的關係”失去信心也失去興趣。

日本政府也從1992年8月開始以追加預算的方式實施了十餘次經濟振興計劃,1992年到1999年,日本發行的普通國債約達142.28萬億日元,用於刺激經濟的財政投資達125萬億日元,再加上1997年以來為穩定金融秩序而投入的,總額將近190萬億日元,總國債餘額占GDP比重從1993年的67.9%上升到2000年的135%。a

a 唐有東《利潤與私有製經濟問題》,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4年3月第1版。

這專門為刺激經濟撥出的大筆資金,在日本國內並未真的得到“刺激經濟”的效果。於是,直到今日,日本政府的巨額經濟刺激措施仍然不斷出台。

在大筆的日元投資資金形成的巨額流動性的推動下,按照規劃,日本已經布滿了鐵路、公路、機場的狹小國土上,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連續不斷。

然而,煩惱的日本人發現,經過連續百年的建設,日本國內已經沒有地方容納這些鐵路、公路、機場了。於是,滑稽的場麵出現了:在已有的鐵路、公路旁邊,建造起止、走向、功能相同、平行的第二條、第三條線路;或者硬把山包上一層水泥外殼;或者在荒涼絕域的北海道建造高等級公路——這些路上常年沒有人跡,隻有野熊出沒,於是有人譏諷日本人造 了“給野熊走的路”; 或者在鳥不拉屎的荒涼絕域建設機場——管它有沒有飛機停降,反正刺激了經濟。

這一切,在日本影片《麻辣教師GTO》中完美而形象地反映了出來。影片一開始,反町隆史扮演的鬼塚英吉騎著摩托車,在北海道一個荒僻小鎮(幌比內)的高等級公路上行進。全長一個半小時的影片中,我們清晰地看到,這條寬闊的公路,從頭到尾,隻有鬼塚英吉、漂亮姐姐藤原紀香、一個搶劫犯,以及追捕該罪犯的一堆警察走過——這就是日本濫發貨幣、強行推動的經濟刺激計劃的可笑結果。

於是,在持續多年的治理後,日本壞賬數額之巨大依然讓人看了就頭大a。什麼是壞賬呢?拋卻經濟學家的解釋,我們不妨給出一個自己的解釋:就是不能產生經濟效益的投資,比如日本那些隻有猴子和狗熊走的高速公路,以及落滿了鳥糞而少有飛機起落的機場。

a 餘永定先生在《2002年日美間的資本流動和彙率變動》中說:“在過去的10年間,日本已經處理了1萬億美元的不良債權,目前仍有1萬億美元以上的不良債權需要處理。”

同時,作為數十年如一日“積極財政政策”的必然結果是,日本國債、私人負債和總債務額持續增加。而最讓人頭痛的消息則是:2010年媒體報道,日本國債規模已經突破GDP總量的200%——日本人瘋了!

資金轉化為鋼筋水泥,留在了“鐵、公、基”(鐵路、公路、基礎設施建設)上,但是資金推動的流動性卻仍在繼續流轉。

這巨額資金彙成一股洪流——我們稱之為巨量流動性,在日本的“鐵、公、基”上稍做停留,便流出日本,出海尋找高回報的領域去了。

不要忘記,資本總是追著“低風險、高回報”的利潤的。這是它的本性。

為著追尋高利潤的領域,日元流動性到底去了哪兒呢?

據瓜子所知,這筆錢,至少去了兩個地方:

其一,在海外購置優質資產。

資料顯示,日本在海外的淨資產迅速增加,1986年達到1804億美元,超過號稱“食利大國”的英國,爬上世界第一的寶座。

此後,除1990年外,日本一直保持了世界最大純債權國的地位。2002年末,日本的海外純資產餘額達1753080億日元,按當年12月的平均彙率折算,約為14338億美元,與“廣場協議”前的1984年相比,增大了18倍以上。

我國駐日本大使館經濟商務處唐淳風先生的調研報告顯示,到2000年底,日本的海外總資產一舉增加3317億美元,達到32046億美元。其中僅海外證券方麵的資產,就達到13280億美元,超過其海外總資產的三分之一,足見其資本運行力度之大。

這些資產,有秘密的,有公開的。據我們所知,其中包括發展中國家(當然包括中國)眾多礦產資源、石油資源的股權、開采權、優先購買權等。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日本事實上參股,甚至控製的世界三大鐵礦石企業(淡水河穀、力拓、必和必拓)。

還是讓資料來說話吧:

三井物產與巴西淡水河穀真正走向聯合,是從2001年三井物產幫助淡水河穀成功並購巴西資源公司CMM公司開始的。三井物產本就擁有CMM公司40%的股份,後又從CMM創始人的孫子Frering兄弟手中買進60%具有表決權的股份,徹底並購了CMM。之後,三井物產將一半的CMM股份賣給淡水河穀,幫助後者成功控製了CMM公司。

此後,三井物產繼續深化與淡水河穀的合作,雙方於2002年4月簽署了戰略聯盟協議,正式將合作關係擴展到鐵礦石業務之外,包括三井物產向淡水河穀出售采掘機械,提供運輸鐵礦石的鐵路車廂,以及建立沿海集裝箱運輸和物流合資企業等。合作中,三井物產還對淡水河穀給予金融援助,在日常工作中,雙方還有著非常密切的人員交流,例如三井物產派人出任淡水河穀的客戶經理,雙方還建立了情報互換機製。

2003年9月,三井物產出資8.3億美元收購了Valepar公司1960.7萬股的普通股,Valepar公司是巴西淡水河穀的控股公司。此次收購的股份相當於淡水河穀總股份的5.05%和淡水河穀公司7.84%的普通股。由此,Valepar的股份構成是:Littel(四家巴西養老基金)持股58.0%、Bradespar(巴西發展銀行的投資公司)持股17.4%、三井物產持股15.0%。然而,前兩位股東是巴西當地金融機構,沒有商業經驗,並非實際經營者,而三井物產則派遣業務主管進入了淡水河穀的行政委員會,成為事實上的公司經營決策者。

再談三井物產與力拓、必和必拓的聯合。

事實上,三井物產在澳大利亞投資經營鐵礦山已經有很多年,與力拓公司關係密切。三井物產已經部分擁有力拓的一項核心資產,即位於澳大利亞 Robe River的鐵礦石業務。1965年,三井物產投資Robe River鐵礦山,1967年,繼續投資澳大利亞的Newman鐵礦山。目前,位於西澳大利亞的West Angelas鐵礦山和Pannawonica礦山由力拓公司、三井物產、新日鐵、住友金屬工業公司共同擁有和開采。

三井物產與澳大利亞必和必拓公司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三井物產在西澳大利亞經營三座鐵礦合資企業Mt. Newman、Yandi和Mt. Goldsworthy,必和必拓、伊藤忠商事和三井物產在每一家合資企業的股權都分別為85%、8%和7%。三井物產還連續出台增資計劃,以提高企業的年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