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美國人找上門來之前,印度人一直很淡定,雖然他們同樣麵臨金融危機,而且損失巨大。
印度人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他們實際上天天處在危機中,早就習慣了。
對印度稍有了解的人們都知道,印度人同美國人一樣,家裏一本爛賬:雙赤字——巨額財政赤字和巨額貿易赤字。
以2009財政年度為例,印度財政赤字占國內生產總值的6.9%,截至2010年3月31日,印度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債務總額占其國內生產總值的80%,利息支出占政府收入的27%。同一年,印度貿易逆差為889億美元,而其用來保命的外彙儲備不過在3000億美元而已。
我們替印度人把賬更加仔細地算算,就會發現印度金融和經濟形勢之危險,更是嚇人一跳:金融危機爆發後的4個月內,印度外彙儲備就縮水了575億美元——1/5的外彙儲備飛走了。良機難得,美國人還不將其一舉拿下,在印度重演1997年東南亞的一幕喜劇,更待何時?
然而,這樣想的人都錯了,錯得離譜——美國人是不會動印度的。
印度人之所以有如此好命,是因為1962年一戰,美國人看到了他的能力:在新德裏的議會拍桌子恐嚇在行,在前線打仗不行;可以持續不斷地對中國製造麻煩和壓力,卻永遠不會成為美國霸權的威脅。
美國人很欣賞印度人的這個“優點”,於是六十年如一日地幫扶下去:
即使,印度人吞並了獨立國家錫金,控製了彈丸小國不丹,強逼尼泊爾簽下不平等條約,掌控了其命脈;
即使,印度人接連三次進攻巴基斯坦,強行肢解了這個國家,人為製造出一個新國家——孟加拉國;
即使,印度人在布拉馬普特拉河(在中國境內的部分,叫作“雅魯藏布江”)上建起大壩,天旱之時,就攔起河水自己獨吞,讓下遊的孟加拉國飽嚐幹旱之苦,大澇之年則將下遊的孟加拉國當成泄洪區。
即使如此,印度人也不會遭到為難,沒有人在國際上討論印度的人權問題,沒有人要求本國領導人在訪問印度之時對印度施壓,沒有人將其當成對手。
因此,我們可以理解2008年印度人保持淡定的理由:印度人遇到了大麻煩,卻不用擔心美國人——當今僅剩的唯一的混亂製造者和戰爭販子會對其落井下石。
更加讓人佩服不已的是,印度人認識到了自己地位的“優越”,並且心安理得地利用這種優越的地位。
其經濟和金融方麵的表現即是,印度人開放本國金融市場,靠出賣股權(同時保留控股權)來吸引外資。以外資流入,來堵上那“一本爛賬”的窟窿。
然而,印度人沒有中國的金融籬笆牆,也根本不具備真正的發展潛力。這意味著一旦外資大規模撤離,印度經濟將會立刻趴窩。
但是印度人一如既往地淡定,他們明知有此危險且風險巨大、後果極其嚴重,還是朝著這無底深淵裸奔下去。
因為他有恃無恐,隻要美國人還要利用他抗衡中國,印度人就會一直淡定下去。
印度這畸形的經濟模式,被美國人描繪為“內需驅動型”經濟模式(又叫“印度模式”),且屢次被拿來對中國“外需驅動型” 模式說三道四(雖然中國的模式也有一大堆缺點)。
這個“內需驅動型”的真諦,我們可以描繪如下:
第一,70%的人口在農村,在那裏,印度版的黃世仁或者劉文彩在“照顧”著他們——這些人壓根沒有任何購買力。
學者們的論文告訴我們,3/4的印度農民無地或者少地,40%的農民無地,或者“43%的農戶家庭不擁有土地或者擁有半英畝以下的土地”。
這些人處於極度貧困之中,購買力可以忽略不計。實際上,他們連從事耕作所需的資金都要從“黃世仁”、“劉文彩”那裏借——高利貸,就是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