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遠遠看月星大廈,陷入一片寂靜和黑暗之中,偶爾一兩個窗口透出光亮,應該是律師事務所裏的律師們挑燈夜戰,明羅公司所處的幾層樓都沒有燈光,連加班比較多的辦公室也不例外。

我將自行車放在隱蔽處,盡量沿著路燈的陰影區域慢慢走過去。

離大廈還有十多米時,倫敦突地從花叢中竄出來擋在我前麵,等它定睛看清是我,低低吠叫一聲夾著尾巴怏怏跑回對麵總部大門---它的崗位。

討厭的家夥,總改不了上班串崗的壞毛病,仗著安妮寵愛不時溜過來攪得大家不得安寧,而且它欺生,老是在我和赫連衝附近轉悠。赫連衝天生怕狗,經常被它嚇著鑽進辦公室半天不敢出來。終於有一次四下無人之際它落到我手中。

在警校裏什麼警犬沒玩過,這種二三流貨色豈會放在我眼裏?那天倫敦被我狠狠修理了一番,從此它見了我立刻退避三舍,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躡手躡腳上了三樓,打開門正摸著懷裏的保險櫃鑰匙,驀然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有人被殺!

我全身上下毛孔都豎立起來,一時間血液上擁,遍體生寒。

誰被殺死在裏麵?與我調查的事情有無聯係?會不會對方已知道我的身份設好陷阱等我來鑽?

走廊裏還是靜悄悄的,我細致耐心地將四周偵查了一遍,沒有人,砰砰亂跳的心稍稍平定下來,決定冒險進去看個究竟,如果不明不白地離開,我會一夜都睡不好。

戴上手套,拿出聚光手電筒一寸寸往裏挪,關鍵是不能沾上現場的血跡,否則渾身長嘴也說不清。

走到方姐的位置,終於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仰麵朝天,身體右側汪了一大攤血。我將電筒湊到跟前仔細一看,果然是王主任。

她麵色猙獰,憤忿之中帶著驚訝,雙眼睜得很大,仿佛死得極不甘心。

傷口在咽喉處,象是用鋒利的小刀劃的,下手又準又狠又快,絕對是一刀致命。

抬頭看保險櫃,櫃門半開,裏麵被翻得一塌糊塗,無需再看,剩下的東西已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了。

三張辦公桌的幾個抽屜都敞開著,報表、帳冊、單據亂糟糟散了一地。

凶手是有目的而來,我遲了一步。

如果沒有與溫曉璐的約會就好了,說不定能見到凶手的真麵目。

我仔細在她身上搜尋了一遍,所有衣袋都是空的,從不離身的小挎包裏隻有少量現金、幾張卡和麵巾紙,沒有特殊的或與凶殺有關的東西,接著我用數碼相機將整個凶殺現場拍下來,然後小心謹慎地退出辦公室。還好,保安們都坐在值班室裏興致勃勃地看連續劇,一路上沒有遇上其它人,我來到放自行車的地方回望大廈時,心裏多了幾絲悚然與不安。

回到家裏躺在床上,反複調看幾張照片,想起下班前與她說的幾句話。

當時是五點零五分,方姐已經回去了,考慮與溫曉璐的浪漫之約,我打算在辦公室玩電腦遊戲消磨會兒,直接到茶座等候。

“時間到了,怎麼還不下班?”王主任問我,以往除了加班做報表她也是掐著時間準點回家的,今天居然端坐在座位上看報紙。

“約了朋友六點見麵,現在過去早了點。”

“是女朋友?”

“不是,初中同學。”我如實回答。

她沒說什麼,繼續讀報,大約十分鍾後又問:“你什麼時候走?”

“大概五點四十左右。”

“要提前一點,現在路上人多經常塞車,交通不便。”

這才醒悟過來,她是在催促我早點離開呢,難怪悠閑自得地看報紙,八成她約人在這裏見麵,我假裝看看時間說:”是啊,謝謝你的提醒,我現在就過去。”

她點點頭,等我起身時又叮囑了一句:“把門關上。”

誰知與我的浪漫之約正好相反,王主任遭遇了一場死亡之約。

從她死亡的姿勢、麵部表神和事情的前因後果看,行凶者應該是與她見麵的人,而且此人和她較為熟悉。

因為隻要稍加防範,無論是誰都不會被人從正麵將咽喉割開,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死者根本想不到對方會動殺機,第二,凶手心狠手辣,受過某種專業訓練。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在凶殺現場時疏忽了一樣東西:手機!

手機就放在桌子上,隻要調出手機中下午的通話記錄,應該能鎖定作案嫌疑人,我真是太缺乏經驗、太慌亂了。

可是我能想到問題為什麼有備而來的凶手沒注意呢?

唯一的解釋是他有恃無恐,與她聯係的號碼是以虛假身份登記的,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