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冷清清的街上隻有我打乘的出租車風馳電掣,我不時地催促司機“快點!快點!”,他目不斜視道老板,事情再急也得注意安全。
我喝道:“人命關天,出了事你拿腦袋抵?”
司機打了個寒噤,縮縮頭不敢多言。
此時我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雙翅膀飛到皇冠大酒店。梁丘華在此節骨眼上被殺絕非偶然,也許他一直處於對方的監視中,被目睹從檢測中心出來直奔酒店,所以為了殺人滅口取回罪證,黑衣人下一個對象應該是周佳!
反複拔打她的手機和房間電碼,都無人接聽,這使我更加憂心忡忡,擔心又遲到一步。
若周佳因此香殞魂消,我這一輩子都將被痛苦和內疚所籠罩。
好容易捱到酒店門口,我匆匆甩下一張鈔票箭一般衝進大廳,徑直找到樓層服務員打開周佳的房間,進去一看裏麵空空如也,沒有想象中驚怖絕望的場麵,鬆了口氣的同時新的問題接踵而至:她到哪兒去了?
硬著頭皮敲開王處長的房間,打聽她的下落。他很冷淡地反問說這麼晚找她有什麼事?你怎麼確定我知道?
有急事,十萬火急。
他燃起一根煙,以暇好整地說:“我是檢查組負責人,有事盡管對我說。”
見他擺出公事公辦的派頭,很明顯在拖延時間,我沒耐心繞圈子,把房門關上後壓低聲音說:“剛才有位叫梁丘華的記者是否來過?那件東西是我讓他交到你們手上的,現在他已死了,周佳也很危險,必須采取措施加以保護!”
王處長鄭重其事地盯著我的眼睛看了會兒,道:“你指什麼東西?”
“金致廠製毒的樣本,裏麵含有MDMA和甲基苯丙胺成分。”
他眉毛一挑,這才真正相信了我:“她剛剛離開,這件事非同尋常,我和廳領導在電話中研究後決定讓她立即趕回省城連夜做出最權威的檢測報告。”
“什麼車送的?”
“檢查組開過來的麵包車,”說到這裏他臉色漸漸沉下來,“但他們下樓時碰到安妮,她奇怪地問了一句‘這麼晚到哪兒去’,周佳說買點東西……”
“能聯係上她或駕駛員?”
“為避免節外生枝,我要求兩人把手機關了,不與外界接觸……你擔心有人追殺?”
“他們既然殺了梁丘華,下一步必定找她搶回物證,”來不及多說我立即向外跑,臨出門時問道,“車號多少?”
“07792。”
來到酒店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二話沒說一把將司機拽下來,喝道:“警察征用!”說完加大油門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我對溫曉璐說過我不會開車,是的,我不會開慢車,隻會飆車。
一個警校畢業的大學生,連車都開不好不是笑話嗎?
車子很快駛離市區上了國道,黃昏時分就開始籠罩在天際的薄霧淡淡地彌漫著夜空,將路邊的樹木、河流,遠處的丘陵、建築,天上的月亮、星星塗染得朦朦朧朧,忽而模糊,忽而悠遠,軟綿綿仿佛千絲萬縷纏繞著人的視線。雖然不算很晚,路上的車子並不多,有經驗的司機都知道,下霧的時候最容易出交通事故,小心駛得萬年船,這種天氣能在家歇著方是上策。
操縱著方向盤強行超了一輛接一輛車,有輛寶馬車按捺不住反超上前並示威般地響了幾聲喇叭,意思是一個破出租車逞什麼能,敢在大爺的寶馬麵前耍威風?我不加理會,過了會兒又超了上前,這回它不敢再較勁,狠的怕不要命的,在這樣霧氣蒙蒙的天氣條件下玩賽車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黑衣人的車技如何?從主觀願望講希望他追不上才好,可實際上作為殺手,駕駛技術應該是必修課之一,一位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擁有的技能甚至可與特種部隊士兵相媲美,能一手操縱方向盤在六十公裏的時速中開槍準確擊中二十米之內的運動目標。想到這一點我愈發焦急,不顧發動機發出刺耳而難聽的噪音,將速度提至幾乎極限。
霧氣升騰,道路上能見度越來越低,很多車子明顯放慢速度謹慎前進,給我增添了新的障礙。拐過一道彎突然發現前麵橫停著一輛車,趕緊急刹,直衝到它麵前才堪堪停住。車主正站在路邊手指著前方破口大罵,說哪有這樣開車的,你們不要命我還要呢。
他們是誰?我搖下窗子問。
兩輛車,一前一後,象發了瘋似的邊開邊撞。他激動地比劃道。
不好!周佳被追上了!我將車子從路邊繞過去“唰”地從他麵前掠過,繼續狂奔。後麵傳來一陣怒吼,可憐的車主一個晚上遇到三個瘋子,真難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