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柏昌畢竟是下麵的一個中層幹部,頭上的帽子和工資、獎金都是在局長手中,雖然心裏再不爽,也不敢過分造次,放低了語氣,說道:
“我們雖然有責任,但是這一家太特殊了,我們也在盡力做工作。”
黃站長一直沒有提江雪,是因為他知道,易家的超生工作不好做,不願意把她拉到裏麵,讓她為難;同時,本來這項工作原本也不是江雪的分管範圍;還有就是他也知道廖英對江雪並不很感冒,經常耳聞廖英給江雪穿小鞋,這也是全局上下都知道的。如果把江雪說出來,抵擋在前麵,隻會進一步激化兩個人的矛盾。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局長廖英耐著性子,臉色十分難看,說道:
“今天為什麼我們為這個事情召開專門的局務會?這不是小題大做,我們縣保持了10年的計劃生育先進縣,如果就因為這一戶人家而被取消,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所以,這次的易家必須把他拿下!”
江雪一直坐在那沒有說話,廖英用目光看著她,說道:
“江副局長,龔副局長在省上學習,局裏安排你在代管這項工作,談談你的看法。”
其實江雪也理解廖英,自己也當過黨委書記,畢竟作為一把手,對每一項工作都要做通盤考慮,出了問題,上麵追查起來,她是要承擔責任的,也就是說,板子首先要打在廖英的屁股上。但是從個人感情來說,又非常不願意、不情願介入到這項工作裏。
聽見局長廖英問自己,江雪想了一下,說道:
“孫局長,昨天我也到三泉鎮的易家去了一次,對他們超生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和黃站長也為這個事情交換過意見。”
“江副局長,不要說那些長篇大論的東西,就直接談怎麼辦!”廖英有點不賴煩的打斷了江雪的發言。
江雪一聽廖英的話,心裏十分生氣,心想,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沒有修養,這麼霸道!但是她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的心情稍作平複,繼續說道:
“我的建議是:一、不能強來,強來容易出問題。二、如果要超生,現在的政策是可以用罰款來替代,就盡量讓他們交罰款,但是,現在的罰款數目太高了,一般的人家根本承受不起,我建議盡量讓他們少交。”
三泉鎮黃站長馬上附和道:
“我同意江局長的建議。”
局長廖英聽後,很不高興,心想,這不是明顯的兩個人在一唱一和,與自己對著幹嗎!於是本已陰沉的臉更難看了,她用眼看著另外一名副局長和紀檢組長,問道:
“你們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那位副局長本來就是從辦公室主任被提拔起來的,40來歲,一副圓滑世故的長相,微笑著回答道:
“這是個大事,確實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局務會定下來後,我們都堅決服從。嗬嗬嗬。”
紀檢組長是個看起來文弱白淨的人,回答道:
“一定要按政策辦事。”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局長廖英板著臉,把腰坐直,環顧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番,說道:
“我最後強調3點,一、易家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打胎,要麼交罰款,一分錢都不能少,不能一顆老鼠屎打壞一鍋湯。二、成立這件事情的工作組,由副局長江雪同誌牽頭,三泉鎮計生站黃站長具體負責開展。三、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或者出了亂子,由工作組承擔全部責任,並處罰30%的年終績效。這個事情不再爭論了。請辦公室做好會議記錄,下來後以文件的形式發一個局務會的會議紀要。散會。”
說完後,就起身往會議室外走。
“廖局長,我不同意我牽頭。”江雪聽說讓自己來牽頭這個事情,又不同意自己的建議,還要形成會議紀要,看見廖英說完就叫散會,分明就是不讓自己有分辨的權力,於是立馬也站了起來,也把臉一沉,說道:
“廖局長,我不牽這個頭!”
“為什麼?!”局長廖英稍事停留,問道。
“我隻是暫時代管,如果要組成工作組,我建議由你任組長,因為這個事情很重大,涉及到我們十來年的榮譽,我也才剛剛代管,很多情況不是很清楚,萬一出了問題,我承擔不了這麼重大的責任。”江雪也不示弱的回答道。
“這是組織決定!如果幹不了,你可以打辭職報告!”廖英說完後就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