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對於未來有長遠的規劃,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奉獻其中,又把全體的注意與熱愛傾向於這方麵。但是,像檸檬樣的果木,也有果實未成熟而先萎的事情。這就因為沒有使之成熟的力的緣故。
“所以,昂裏克!你第一須有希望之花,這是使你的心閃耀的詩。第二,你一定要結熟透了的果實,這相當於你完成了自己的人生規劃。但隻這樣還不夠,一個計劃就滿足的人,是暮氣的人。你如果已成就了一事,還得繼續自己的人生規劃,恰如檸檬的次第結新實一樣。能這樣的人,無論何時都有著無盡的激情,堅定的信念與快樂的覺悟。
“但是,終年結實繁多的檸檬也以春季開花最多。人在一生中雖常須開希望之花,但究以青年時所開的花為最美。所以,你須於青年時開出最多最美的花來,顯現強勁的力與芳香的精神。這力,這精神,就是將來結百倍之實,使你快慰的東西。
“雖然這樣,不管你是在壯年,還是暮年,也非像檸檬的樣子開新的花不可。一到老年就失去希望與詩的,是懦夫。人所開的花,死後也會散發著香氣,其實又能亙千百年為多數人造福的。人生之花——是的,人生之詩,才是能使人快樂的東西。如果沒有了這些,人生就如枯木了。我們為了要結無限之實,集天地之氣,不斷地開發出新花來。”
人都應是詩人
昂裏克見舅舅以檸檬為喻,來說人的一生,就說:
“舅舅,如果你做位詩人,一定會更加出色的。”
“唔,唔。”舅舅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
“每人都應是詩人。人們按照自己的理想,有的選擇了種田,有的則以捕魚為生,有的為工廠工人,有的為船員,有的為機械師吧。但無論幹哪一行,如果其心非詩人之心,那麼他的人生就不能開出美的人生之花來。
“人之所以能忍受各種疾苦,毫無怨言地做著辛苦的工作,就因為在不遠的地方,那美麗的人生之花在微笑相招的緣故。如果人生是穢濁的無希望的,人怎能忍受那麼多辛苦而不放棄呢?
“人類的曆史可以說是詩的曆史。詩是數千年來人人所曾歌詠的東西。在沒有輪船、火車的時代,不,在比這更早的遠古,人類用著石器的時代,人們就用詩來歌詠他們的生活。二三千年以前的詩,有傳至今日還經久不衰的。五六百年前的詩,留傳被諷詠者更不知多少。最好的詩,會被人們一代一代的流傳,永遠為人們所愛戀。
“詩在,國也就在。在國民最勇敢、最正直的時候,往往能產生一大批優秀的詩人。我們國家曾有過詩人但丁。但丁是意大利的國粹。如果沒有但丁,今日的意大利也許比現在更要墮落呢。但丁時代的意大利真是興隆,它可是世界文明的中心啊!
“昂裏克,我國非再出一個偉大的詩人不可。偉大的詩人有偉大的精神,他能激勵國民團結奮進,使全世界的人都受到光輝的照耀。
“為何詩能興國?就因為有詩的生命能充滿活力充滿希望,人們隻會想著眼前的辛苦,沒有勇氣麵對未來,心裏沒有希望的樣子,這就不會產生詩了。
“但丁所去時期的意大利,衝破中世紀的暗黑昏沉的時代之煩惱,替人類尋出一道光明來。這就是文藝複興。現在的意大利,無論從精神方麵看,還是從經濟方麵看,都是很萎靡的國家。從前的意大利人可以從異常的疾苦中喚起了巨大的力,給世界人心以光明,我們也須再放一次燦爛的光輝來援救我們的事實。
“所以我囑咐你:對於一切事都不要灰心,抱了希望,積極勇猛前進。如果遇有困難,當認為新勝利的預告而期待其將來。在正當的事上,非做英雄豪傑不可。為了顯現美的精神,要有戰勝所有困難的勇氣。這樣做去,你就會深刻的體會詩能救國之故吧。”
舅父說到這裏,就沉默了。